第二话

我暗恋的那位仁兄总想讹我（二）

文/zhuchi_

11.

顾勉就是顾勉，即使脸上挂了彩还是和往常一样好看。

上帝造人的时候未免也太偏心了点儿。

上完了药，我尽量让自己不去看他：“好了。”

我想我的手一定很烫，跟我此时的脸一样烫。

指腹上还残留着活络油略微刺鼻的味道，以及他皮肤细腻的触感。

余晖从宿舍窗外斜斜地撒进来，轻轻笼罩在他的身上，如果我看着他的话，一定会忘记移开视线。

我很害怕。

害怕被他发现我眼里的秘密。

因为喜欢这种东西，就算嘴里不说出来，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12.

我原本打算就这样离开他的宿舍，可他却迟迟没有开口接话，让我不知所措。

如果我不等他回答就这样走出去，会不会不太礼貌？

最终我还是没忍住，抬起眼皮想偷看他一眼，不料和他略带笑意的眼神交织在一起。

这只是我们今天的第二次对视而已，我的心脏就开始不听使唤，兀自扑通扑通地狂跳。

他是可以坦坦荡荡地看着我，但我不行。

因为顾勉心里没鬼，而我有。

我觉得，我一定会喜欢这个少年很久很久。

尽管我知道，这样是错误的。

13.

“怎么？还不走？”顾勉看了看表，随口说道：“是准备请我吃晚饭吗？”

他的声音很好听，一下子把思绪混乱的我拉回现实中来。

果然，一看他我就忘记了移开视线。

陈年老脸都被我给丢尽了！

我顿时感到无地自容，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见顾勉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也……也可以啊。”

我豁出去了。

不就是丢脸吗？今天球场上丢的又不少，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就当我为今天的事赔罪。”我补了句。

顾勉和节操之间，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在顾勉面前，节操是什么？能吃吗？

虽然顾勉也不能。

14.

顾勉不吃香菜，不喜花椒，而且特别挑食。

我找了家环境不错的小餐馆，向服务员报了一堆菜名，并完美地避开了顾勉的饮食雷区。

“学长，你看看还需不需要再点什么？”我将菜单往顾勉的方向推了推。

“不用了。”他看也没看菜单一眼，单手撑头，向我投来难以琢磨的目光。

我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抬起手胡乱往脸上抹了抹——莫不是我脸上粘了什么东西？

他像是被我的举动逗笑了，我愣了愣，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

“我在想，陆柒同学，你为什么这么清楚我的饮食喜好呢？”他问。

……

我该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

告诉他我每天都在食堂偷窥他用餐？

陆柒啊陆柒，你是个痴汉吧？

悄悄地鄙视了自己一把，我不动声色地看向别处：“没有没有，这只是我个人的口味。”

“哦，那还真巧。”

那能不巧吗！

15.

还是那句话，我今天出门一定一定一定没有看黄历。

我决定今天回去就买尊佛供起来。

有些人吧，表面上说着请人吃饭，实际上连钱包都没有带。

没错，这个“有些人”正是鄙人。

别说钱包，我手机也漏宿舍了。

连一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都发不出去。

我寻思着，顾勉作为一个学长，会真的让学弟掏钱请吃饭吗？

不能吧……

……个屁！

我自己说请他吃饭，难道要让他掏腰包？这也太没脸没皮了！

我宁愿选择狗带。

16.

我磨蹭了半天也没摸出钱包，相信顾勉多多少少也看出个名堂来了。

但他没吱声，就坐在对面直勾勾地盯着我把浑身上下的口袋都摸了个遍，那眼神让我颇不自在。

我说兄弟，你这样看着我也不是个办法啊。

“摸完了吗？”他突然开口，吓得我虎躯一震。

没等我想好怎么解释，他接下来的话害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你太慢了，要不这样吧，没摸完的话我再帮你摸摸？”

别！大哥！饶了小的吧！我投降，我投降还不行吗？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顾勉！

17.

最后这顿饭还是让顾勉买了单。

“你又欠我一顿饭，记得下次还两顿回来。”他没有生气，甚至说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顾勉别是想讹我吧？

我居然还觉得挺高兴的。

因为我跟他还有一起吃饭的机会，能借此机会跟顾勉拉近一点距离，真好。

仅仅是如此我就已经满足了，不敢奢求太多。

因为这份单恋不会有结果。

“好啊，下次请你吃大餐。”我笑笑。

他不会看到我笑容里的苦涩。

18.

我跟在顾勉身后回学校，又是一路无话。

星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出来了，零零碎碎地遍布于夜幕之中。

到了男寝楼下，顾勉突然停下来，我险些撞在他身上。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顾勉问我。

我能说什么啊？

我也在想着说点什么好，可想来想去脑子里也只有“今天天气真好月亮好大啊哈哈哈哈”之类没营养的话题。

我摇头：“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他转过身来，对我说：“我看你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哈？我一直跟在你背后，你拿哪只眼睛看的？

x眼吗？

我被自己危险的想法憋出内伤，强装镇定地咳了声，仍是摇头：“真没有。”

他没再追问。

两个大男人，在男寝楼下大眼瞪小眼，委实有些奇怪。

我发现顾勉很喜欢盯着人的脸看，似是要看出两个窟窿来。

现在的我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

如果不是在晚上，如果他肯再观察仔细一点，一定会发现我的耳朵比煮熟的虾还红。

我挠了挠头，强作镇定地打算将脑袋扭向一边，而下一秒，他的手贴在了我的脸上。

轰！！！

我脑子里一声巨响，耳根的燥热瞬间就蔓延到了全身。

“别动，”他开口，“你嘴角有饭粒。”说着，指尖在我唇边蹭了蹭。蹭完，又不慌不忙地把手缩了回去。

诶？

诶？？？

我记得我擦过嘴了啊啊啊！

你能想象吗？被喜欢的人看到嘴角有饭粒！

霎时，我又感到浑身冰凉，真是丢人丢到西伯利亚去了。

“啊……哈……哈……谢谢你啊。”我闷声说到。

“不用谢。”他别过了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想来是在嘲笑我吧？

19.

“回宿舍吧。”他说。

“嗯。”

“明天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