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少爷，我们要去哪里？”塞巴斯蒂安一贯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去一个平等的地方。”夏尔看向马车车窗外，“还有，恶魔，收起你那虚伪的笑容。”

“遵命，主人。”塞巴斯蒂安闻言，立刻面无表情地看向夏尔。

“呵，现在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跟我说了？”夏尔在心里悲哀地想。

“到了，少爷。”塞巴斯蒂安跳下马车，想像往常一样把夏尔牵下车，却被夏尔一把推开：“我自己来！”

塞巴斯蒂安微微一惊，心头在失落的同时有一股莫名的怒火窜上来，烧得他连仅存的一丝理智都没有了，于是猛的捏住夏尔的下巴，迫使夏尔抬起脸，面对着自己：“耍性子也要有个限度！”

随后便不由分说的把夏尔抱下了车。

“连那虚假的温柔都不肯给我了么？”夏尔默默地想着。

熟悉的怀抱依旧温暖，这个曾经让夏尔贪恋过的怀抱，现在却让夏尔觉得陌生。这个怀抱虽还是那么温暖，却让夏尔觉得寒冷。

“放我下来！”夏尔挣扎着。

塞巴斯蒂安顺从的把夏尔放了下来。

夏尔下来后站定：“这是哪儿？”

“地狱的入口。”塞巴斯蒂安站到夏尔身后，望着他小主人的背影，抿紧唇，却一句话都没说。

这里盛开着鲜红的彼岸花，一簇簇的在道路两旁盛开着，蔓延着，直到地狱的大门。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曼珠沙华，很华丽的名字，如火红的精灵在路边舞蹈着。

“在湖底的时候为什么不杀了我？当时你本来可以的。”夏尔走到彼岸花丛中，慢慢的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花，又狠狠地把它捏碎。

塞巴斯蒂安看得竟有些恍了神，等回过神来：“什么？”

“算了，你不必说了。”夏尔淡淡道，转而反问道，“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重获自由了，对吧。”

虽说是在问塞巴斯蒂安，却用着笃定的语气。

“恶魔是不会死的吧？！哈哈哈！恶魔的恶魔执事？还真是讽刺，恶魔本就没有灵魂，塞巴斯蒂安，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得到了一个终身的禁锢，是不是很不甘心？真是蠢，哈哈哈！”夏尔大笑起来，眼角却溢出了泪花。

“少爷，你哭了……”塞巴斯蒂安蹲下身想为夏尔擦掉眼泪，看着夏尔这样，他心里会有一丝丝痛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痛，但是直觉让他这样做，他便做了。

“不用你假好心！”夏尔一把打开塞巴斯蒂安的手，“我说过我不会哭的。”

夏尔摘下眼罩，露出了带有契约的眼睛：“我还你自由。塞巴斯蒂安，这是命令！杀了我！……从今以后，再也没有恶魔的恶魔执事了，只有一只解放了的恶魔。”

“Yes，MyLord.”没有多的话，但夏尔感觉到身旁恶魔的一丝丝兴奋……

“为什么？听到这个命令本应该高兴，怎么觉得有点悲哀？”塞巴斯蒂安奇怪的想着。

“为什么？”自己怎么思考也不会得出结果了，于是他便直接地问道。

“只是还你自由。”夏尔淡淡道，闭上了眼，“我还可以下最后一个命令么？”

“可以。”塞巴斯蒂安单手抚胸，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向着夏尔优雅地欠身。

“永远永远都记得我，记得有夏尔·凡多姆海威这个人存在过。”

“被恶魔记住可不是什么好事。”塞巴斯蒂安觉得气氛沉重，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离开他的身体，却还是调侃道。

“你记住就是了。”

“Yes，MyLord.”

夏尔消失前吻上了塞巴斯蒂安的唇，只是轻碰一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却让塞巴斯蒂安永远都记得。因为夏尔当时的表情与以往都不同，似乎有一种超脱世俗的感觉，这是塞巴斯蒂安从没见过的表情，绝美的容颜，淡淡地微笑着，十分安详……

“我，爱，你。”这是夏尔消失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多年后，塞巴斯蒂安才理解到，于是，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所做的事。

“我也爱你，我可爱的小少爷……”

【锲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