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不想解释什么，一把甩开他的手臂疾步离开。
“你用了长生晷！”赵云澜一语击中，沈巍身子一踉跄，定在原地。
赵云澜走过去，死死盯着沈巍，眼中倾泻着凄凉，一字一句地问：“你拿你的命来与我共享，用你的力量抵消我受到的侵蚀，对吧？”
沈巍没有看他，或者说不敢与赵云澜直视，嘴唇微微颤抖，几次开口却又无以言表。
赵云澜不催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待着答复。
这一刻他真希望能看透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看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自己是何德何能的，让他如此掏心掏肺的对待。
半晌沈巍才吞吞吐吐地回：“我，我我是鬼，你是人，人鬼终究殊途，你与我一起时间久了，开始便像这样精力不济，再加上长生晷的反噬，在你身上已经很明显了，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耗得灯枯油尽，所以我……”
说到这里，沈巍倏地垂下了眼帘，掩在鸦羽一般睫毛下的眼睛隐射着浓墨重彩的目光。
赵云澜脑子“嗡！”地一声，他瞬间明白了沈巍没有说完地半句话，松开沈巍，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撞翻灶台上小锅。
“我喝‘药’里掺了你的……心头那一块血。”赵云澜嘴唇哆嗦得厉害。
沈巍看着他，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我连魂魄都是黑，唯独心尖上一点干干净净地放着你，血还是红，用它护着你，我愿意。”
赵云澜目光移动到他渗出血的衬衣，然后不忍的侧过头闭上眼睛。
沈巍日日淘换着心头的血液和全身的能量，为了救治自己的眼睛和身体，他的牺牲有多大，赵云澜几乎可以想象，他每日剖开自己心口的决心与隐忍。
如果说沈巍不喜欢他、冷淡他，他可以选择死皮赖脸的纠缠，或者豪放潇洒离开。
如果说沈巍骗他、害他、对不起他，他也可以选择原谅或者江湖永不相见。
可沈巍就这样默默地守在他身边，不言不语，不争不抢，不离不弃，没有奢望更没有怨言。
就像一把握在手里的沙子，打不得，骂不得，恨不得，只能轻轻捧着，否则就会越握越少，最后全部从指缝中流走。
赵云澜紧锁着眉头，再睁开眼，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他，已经红了眼圈：“很疼吧？”
沈巍看到赵云澜情绪渐渐平静，忙用异能一点点地自愈着渗血的伤口，随后才看向赵云澜，浅笑的哄道：“幸好！我伤惯了！”
那笑容是如此的真挚，不掺杂半点虚情假意，赵云澜的心突然痛到极点，嘴唇微颤，喉咙有些哽咽，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说：“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
“值得，是我欠你的……”沈巍毫不犹豫地反驳道，没有丝毫的迟疑。
“嗯？”赵云澜疑惑了，看着沈巍纯净的双眸，坚毅的神情，赵云澜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情绪彻底崩溃，他怒火中烧的手臂一挥，将药锅打翻到了地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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