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鹏问：“他对你态度还是那样？”
他一脸的忧心忡忡，还叹声气，做好人别人往往不理解。
王小容白眼陈鹏，有你在我旁边，能指望他改变态度，还是算了吧。
陈鹏说：“要不，我们尽量少见面……”
王小容不干了，态度坚决：“三年同桌，你说少见面就少见面，你做得到我做不到。”
“可是……”陈鹏担心，熊壮黑着脸、噘着嘴巴，你在家怎么过日子。
“大不了……”王小容没把话讲完。
陈鹏看着王小容，家庭应该是休息、舔伤的地方，王小容遇到的家庭活得累、还遭遇无法避免的伤害，他感到剜心般疼痛。
王小容补充道：“杜家可以破产、我为什么不能离婚？”
“小容。”陈鹏激动了，一把抓住王小容的手，“还是你了解我。”
王小容把手收回，瞪眼陈鹏。
陈鹏收回手，表情讪讪。
他如何不清楚，就两人现在的关系，即便是同桌、有初心，激动起来手拉手、互相抱抱什么的还真不太适合。
不过两人有原则，王小容不能屈从熊壮减少同陈鹏的往来、陈鹏也不会因为爱杜小薇不惩处杜世学。
保持初心，该舍弃的还得舍弃。
陈鹏手机振铃，林虹抠机，他看眼王小容接起。
“陈鹏，杜家真的破产了啊？”
“嗯。”陈鹏回答。
“你丫的怎么办？”
“我知道该怎么办。”
“你丫的要气死老娘吗？”林虹怒了，不得不怒啊。
关键时刻老娘向你伸出橄榄枝，你不接着也就算了，还拿话怼老娘。
你知道该怎么办，意思是要老娘不要管。
老娘厚着脸皮关心你，当真是热脸蹭着冷屁股了。
那天晚上老娘要宣布终生大事，你发声谁要做老娘的男朋友得问你同不同意，可是你把老娘当着女朋友了吗？
你把老娘霸占着不给地位，老娘……老娘……
林虹没辙了，她也想过找个人嫁了，可是经历那么些人，没有一个让她提得起精神。
连精神都提不起的男人，还怎么组建家庭过日子。
陈鹏十年归来，她头脑中只要出现陈鹏身影，便想起汉乐府诗《上邪》。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就这么回事，她的魂都被陈鹏抓走了。
林虹有自己的思维逻辑，既然老娘的魂是被你抓走的，老娘就赖着你。
可是赖着也不是办法啊，赖一时可以，能赖一辈子？
遇到个抓走她的魂、霸占着她又不娶他的人，她感觉屈憋得要死。
林虹这时想到个人，喝道：“把手机给王小容。”
陈鹏愣了下，心忖，你抠她机啊，要我把手机给她，神经病。
陈鹏把手机递给王小容：“林虹要给你说话。”
王小容也是一愣，你俩说话有我什么事，把我拉扯进去。
林虹怎么知道我在旁边，难道她是千里眼。
王小容接过电话：“林虹。”
“呜呜呜呜……”
“怎么哭了？”王小容白眼陈鹏。
陈鹏有点懵，刚才还凶巴巴吼老子，转眼哭了，这个女人，简直了。
“杜家破产，人家关心他，他发脾气！”林虹诉委屈。
王小容说：“我在旁边，好像没见他发脾气啊。”
林虹说：“杜家破产我问他有什么打算，他杵我一句‘知道怎么办’。意思我不该问。就算我和他什么也不是，发生这么大的事件，问他有什么打算错了吗？这还不算发脾气？”
“嗯。”王小容不置可否。
“那晚他当众牛笔哄哄说了，谁要做我的男朋友先问他同不同意，他凭什么霸占着我，又不把我当回事？”
“嗯。”王小容真的不好说话。
林虹说：“小容，我知道你给他的关系，三年同桌不忘初心，我不吃醋。
可是，三年同班我向他递过纸条，这段历史能抹杀？
他失踪十年回来第一个遇上我，我喊他上车。
车上他第一句话问我，忘没忘记递纸条的事情。
他还说全班女同学，最喜欢的是我。
他真是这样说的，我没有撒谎小容，你现在就问他是不是说过这话。
他回来这些天，对我不冷不热，小容你说，他究竟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嗯。”王小容也只能说嗯。
“小容，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听你的。”林虹赖上王小容了。
王小容也是坐辣啊，我能说你该怎么办吗？
她说：“嗯。“
林虹说：“你叫我给他断绝关系，我就给他断绝关系。
你叫我再观察他一段时间，我就再观察他一段时间。
你叫我不管他，该处男朋友就处男朋友，我现在就处个男朋友给他看……”
王小容是真的还不便怎么说，不过她还是说道：“要不，你找他说说。”
“他在大庭广众已经把我的退路堵死了，现在谁还敢找我做女朋友，要说也只能他找我说。”林虹也是够可怜的了，这点原则都不坚持，她还有什么颜面。
“我给他说说，叫他找你。”王小容电话收线。
林虹气得差点儿砸手机，老娘的男人，你给我说说，叫他来找老娘，气死老娘了。
但有什么办法呢，谁叫王小容是他同桌呢，他只听王小容的。
王小容把手机还给陈鹏：“去见见她吧，人家女孩子要面子。”
陈鹏恼道：“她要面子？她递纸条，缠着我不放，还有什么面子？”
“这样说就不对了。”王小容道，“林虹要嫁人，早嫁了很不错的男人。她之所以没嫁人，是看上了你。一个男人被女人看上是好事，怎么说她缠着你呢？找她去吧，她想你都快想疯了。”
“我才懒得找她。”陈鹏做出没精神样子。
王小容说：“这不是懒不懒得的问题，是考虑另一半必须经历的事情。”
陈鹏说：“说句心里话，林虹也好、杜小薇也罢，我没觉出她们是我的另一半，到是你，我才觉得是我的另一半。”
“怎么说话呢？”王小容赶紧道，“我是有夫之妇，怎么可能是你的另一半。”
陈鹏道：“你刚才不是说离婚吗？”
“说得到容易。”王小容扁嘴巴。
“你扁嘴的样子真好看。”
“滚！”王小容发脾气。
……
陈鹏去了林虹那里。
林虹的总经理室不大，没有奋进、拼搏之类的牌匾，也没有企业理念之类的警句张贴墙壁，四壁帏幔鲜艳，待客区一幅仕女图，香水味浓郁，弄得给闺房似的。
陈鹏经通报才允许走进去，林虹看也不看陈鹏去待客区沙发上坐下。
陈鹏去了待客区，隔着茶几在林虹对面坐下。
林虹不看陈鹏：“谈业务？”
陈鹏笑笑，走过去挨着林虹坐下。
“我带病毒，就不怕传染上你？”
陈鹏往林虹那边挪挪身子。
两人挨得很近。
陈鹏说：“我说我喜欢你，是真心的……”
“算了吧，你真正喜欢的是王小容，还有那个娃娃亲。”林虹目光盯着陈鹏的眼睛。
陈鹏觉得林虹说得不完全对，她是他最喜欢之一。
陈鹏说：“林虹，有些事我不能给你讲。”
“只能给王小容讲、你的娃娃亲媳妇讲。”
“也不能讲。”
“我不信。”
陈鹏想了想，说：“一般的事情我可以做出承诺，但是，事关别人的终生大事我现在还不能做出承诺，请你谅解。”
“我在你心目中是别人？”
“你在我心目中给小容、小薇一样的重要。”陈鹏态度真诚。
陈鹏失踪十年，虽说已不是初中时的陈鹏，但林虹也看得出来陈鹏并没有失去诚实本质。
她不像王小容、杜小薇那样，从不问陈鹏这十年经历了什么，做过什么，她要问，她要知道陈鹏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林虹说：“你如果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愿意给你一同面对，有什么说不得的呢？”
“还没到该讲的时候，我是不会讲的。”陈鹏有自己的原则。
“你小看我才不给我讲。”
“讲出来没有意义。”
林虹不干了，怒道：“我给你递纸条，十年后才听到你说喜欢我。你意思再过十年才讲该我知道的事情，那时我已经三十五岁，你就不觉得对我太残酷吗？”
陈鹏说：“你已经等了十年，难道就不能等余下的时间。”
“不等了，我要处男朋友！”林虹拿出杀手锏。
“你敢！”陈鹏怒道。
“老娘马上就通知报社，留下第二版，老娘要报纸招亲。”林虹恨恨道。
陈鹏霸道道：“老子马上通知报社，留下第一版，老子严正申明，谁敢给林虹处朋友，老子割他舌头、挖他眼睛！”
林虹感觉身体轰的爆炸了，人云里雾里，没法找着北了。
他要割她男朋友舌头、挖她男朋友眼睛，这要爱她有多深才如此胆大妄为。
为了她不惜胆大妄为的男人，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尊重这个男人的决定。
此刻的林虹，感觉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扑上去抱住陈鹏狂亲。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她说：“你怎么这样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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