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团的节目很好看,收视率出奇的高。照李小岸的说法,是意外打开了女性市场,让一群
中年大妈的梦想有了停靠的地方。
我是无所谓,纱阴没有新的动作那最好不过,总好过把都城的人都杀了,替她去死。
问题很快来了。容瞎兴冲冲地跑过来,跟我说之前的床单鬼抓到了。
抓到了?怎么抓到的?在哪?我抓住容瞎,一连串地问。
容瞎说是空明抓住的。就在摄影棚里。
容瞎引着我跑到摄影棚,远远地看到舞台上坐了一个人,用床单裹着,空明站在边上。
那床单是白色的。
空明有这么大的本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这家伙只要钱给足了,办事效率就特别高。
我跳上台去,伸手要揭开床单,空明叫道:“老大,你可要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么?”
“最好不要揭开。”空明的表情很严肃。
“抓到了,为什么不揭开?留着火化吗?”我没多想,伸手揭开。
床单下面的那个人我认识,中年人模样,穿着古时的戏服,偏偏脚上套的还是运动鞋。
这种不伦不类的打扮也只有一个人会有,大阎罗,许久未见的大阎罗。
“你好好的偷内裤、床单干吗?”我愣了半晌,才问出这句话。
以大阎罗的能力,分身无数,扮成床单鬼、内裤鬼,自然一点问题都没有。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对我说吗?”我看着大阎罗默默地罩上床单,很是无语。
虽然我跟大阎罗算不上同一战线,不过现在纱阴一家势力独大,连小圆和格兰都投到她那
边去。大阎罗出于对地府安全的考量,也要转变立场,和我合作。
“要不这样,能出来和你谈吗?”大阎罗的声音有点疲惫。
“出来?你被关起来了?”我惊问道。现在虽然纱阴一家独大,但只忙着拍节目,还没去
过地府,大阎怎么关起来了?
如果不是纱阴的话,又有谁关得了大阎罗?
总不可能是——
“格兰。是她做的。”大阎罗叹了一口气,半天没有说话。
我也沉默不语,纱阴整合势力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这么快就能联合格兰,囚禁大阎罗,
只是纱阴为什么不杀了他?“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呢?”我问大阎罗。
大阎罗可能是我现在唯一能联合起来的同伴。
纱阴不自爆,又要牺牲掉全城人的性命,对于大阎罗来说,可能无所谓,可是和格兰联
手,将他囚禁,分明是要选定格兰作为地府的代言人。
这已经打破大阎罗的底线。
“时间快到了,明天你到地府冥河来,我在那里等你。”床单落下,掉在地上,大阎罗已
经走了。
“地府冥河?你特么的至少要告诉我冥河哪里才好吧。冥河那么大,我去哪等你?”大阎
罗像是怕什么东西追来似的,或是纱阴她们发觉,见面只几句话就匆匆离去。
而且他来的应该不是实体,而是分出来的阳神分身。地府的一种秘法。
昔日执掌地府的大阎罗,居然被纱阴逼到这种地步,要是换以前,我怕是要大笑几声,出
口恶气,现在却是兔死狐悲,为了自己和李小岸,还有全城人的性命考量,也要和他联手才
是。
第二天,我去了地府,到了冥河,冥河很长、很宽,在冥河边上,吹过来的风里都满是阴
气,湿湿冷冷,打在脸上,扑在心里,只一刻钟的功夫,体内阴气含量就再有进益。
只不过我的阳神早已被绝世好剑收走,最后又给纱阴吞了,现在修为说不上大打折扣,但
是对上格兰是一点势头都占不了。
现在想来,当初纱阴大手笔地用河中石棺给我进补阳神,直接拉高一个境界,也是早就想
好了后路,到时候反正一并收回,最不吃亏的就是她了。
“在哪?”我放眼望去,冥河不见头、不见尾,一条河道笔直伸展开来,两个方向都看不
到尽头。
大阎罗到底是叫我在哪里等?
河里破拉一声水响,一个头冒了出来,头上缠着水草,像是一蓬的乱发,看不清面目,我
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生怕阴鬼突袭。
冥河阴气精粹,里面孕育的阴物也是格外厉害。现在我失了阳神,更加不是对手。
那阴物冲我招招手,又潜了下去。似是没有恶意,多半是大阎罗叫来的。
我想了一下,一脚踩入冥河,沉了下去。
冥河阴气包住了我,我只觉外界一股大力不断向体内涌来,替换体内阴气。
我转成阴物的过程颇多波折,本来就不是实打实修炼上来的,阴气来源多种多样,各有微
小质性差异。
到了冥河,冥河阴气自然替换,我的修为又有精进,不过进益有限,出去对上纱阴还是胜
算极小。
我睁开眼睛,感受着眼珠的清凉,前方那个阴物越游越快,我倒还能跟得上。
不过越潜越深。我来过冥河几次,可从来没有跳进来过。
还是第一次知道冥河这么深。
精气聚集,越到深处,压力越大,到最后气凝液滴,液转固态,每游一臂,都要花费绝大
力气,才能前行。
突然前方光明大作,一个洞口跳出来。
我催动最后一分力气,钻了进去,压力陡然消失。
大阎罗就坐在我面前,看电视。
那熟悉的音乐声,还有画面,让我呆了几秒钟。
正是纱阴的女团挑战节目。大阎罗还喜欢看?
“你——躲在这里?”
我看向大阎罗,大阎罗穿得还一如既往的整洁,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不像是被囚禁起来
的样子。
“这里是我的分身藏所,我的真身已经被他们囚禁在森罗殿中。”大阎罗站起来,在洞里
打转。
其实洞里可供他打转的空间极小,来回踱上三步就已到头。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我凝重道。
大阎罗分身在此,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一定是在图谋反攻。他再没用,经营地府这么多
年,一定有大杀招没使出来。
这可能就是我们反攻的关键。
“什么怎么办?”大阎罗双手摊开。一脸的不解。
“纱阴啊!对付纱阴,你打算怎么办?”我看他一副痴呆样,我只好把话点明。
“不怎么办啊。”大阎罗全是迷糊的神色。
“纱阴联合格兰夺了地府,你都不打算做点什么?”
“这不正好,我接了地府这么多年,总算有人肯接手,我巴不得有时间可以看看电视,我
疯了,还要打回去?”
大阎罗说得很认真,不像是在说谎。
我却被他的古怪价值观打破,“你——你——就打算呆在这里看一辈子电视?”
“对啊,不行?”大阎罗反问道。
我彻底无语,大阎罗回答得太过理直气壮,以致于我连话都问不出来。
“那你又搞出床单鬼那么多花样,又把我叫过来是干什么?”我气恼道。虽然和地府妖
怪、还有纱阴那种人打交道多了,也习惯了他们非人的思考模式,可是像大阎罗这种消极的处
世方式真是第一次见过。
不过转念一想,也觉得正常,大阎罗经营地府,维持地府平衡又图个什么?
换成是我的话,能把这个烫手山芋交出去,只怕也是巴不得呢。
“我叫你来,是我这里收到了两个有意思的小东西。”大阎罗走到电视前,拉开电视机下
面的柜子。掏出一样东西,捏在手心,转过身,叫我猜。
我翻了翻白眼,不猜。正生气呢。
大阎罗笑了一下,张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