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离墨泽已经很虚弱了,虚弱到连走一步都要喘上半天都地步,离千辞面上不显什么,心中却对某种东西的猜疑更加肯定。
今夜是注定不得安生了。
室内珠帘翻飞,涌着淡淡的血腥气。
离千辞默默的埋在离墨泽脖颈中,偷偷去看那张满是血渍的书案。
离墨泽甚至,连去整理这些脏污都力气都没有了。
“皇叔…”离千辞硬着嗓子,努力让自己发音平稳:“你怎么,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
他咽下泪水,抿着嘴,一刻也不想去想皇叔消失的这段时间他在干什么。
尽管不想想,但看到离墨泽的那一刻,无尽的委屈还是漫上心头。
他是在与旁人……
与旁人……
他真该死。
离千辞想,他已经脏了,哪怕不想承认,也脏的彻底。
“很长时间?”离墨泽喃喃着开口,他恍惚记得,与千辞要行房的时候……后来就一直在御书房批奏折,现在都还没一天呢啊。
“千辞是想我了吗?那我以后不批奏折了好不好。”
他说的轻松,听在离千辞耳中却那么沉重。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离千辞现在恨不得把沐君离直接抓过来千刀万剐,恨不得让他跟着苗桓一起去死,最好钉上十八钉魂钉,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永远堕入地狱轮回。
带着一个虚弱到连路都走不动的人出去很难不被人发现,离千辞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随着离墨泽一起在御书房供人休息的卧间休息。
断断续续的咳喘声传进耳朵里,离千辞面色平静,毫无波澜的擦着离墨泽咳出来的血。
眯缝着眼睛蹲下,离千辞伸手点了几下他身前的穴道,沉声道:“瞒着我?嗯?”
他心口疼的厉害,如万虫嗜咬,连他这么能忍的人都抵不住这种疼痛,离墨泽简直不能相信离千辞是如何压制着蛊毒在埠祁生活了四年。
正因为这样,离千辞才学了武吗……
如此熟悉的场景,曾经发生在离千辞自己身上的事情,在心爱之人的身上重演。
他没有压制噬心蛊的丹药,更没有解毒的解药,只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紧紧抱着他。
“咳咳…千……千辞,你这么聪明,……早就……猜到了不是吗……你别……别难过。”离墨泽勉强勾起一道难看的笑容,安慰着这个紧紧抱着他不撒手的人。
“我为什么要难过?”离千辞淡淡的反问他,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离墨泽茫然的看他。
“离墨泽,你害我担心了,我要罚你必须要挺下去。”离千辞声音淡淡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是如何是刀搅翻涌。
离墨泽笑了,轻轻说了句:“好……”
这人真是……难搞啊……
躺在床上,离千辞无措的看着身前的人,再次产生了一种要把苗桓从土里刨出来杀千万遍的想法。
离墨泽侧蜷在那床墨蓝的棉被里,周身发抖,满头满脸的冷汗,惨白的不见一点人色,眉头紧皱,薄唇紧闭,因怕吵到离千辞而咬牙隐忍着莫大的痛苦。
他真的不知道当初离千辞也中了这种毒,四年的时间啊,那个曾经娇弱到受一点点委屈都要喊叫一阵的人是怎么承受过来的。一想到这些,离墨泽恨不得掐死自己。
实际上在军营看到离千辞的时候他就该想到了。
好端端是一个人,为何尽失两感身中剧毒还要为敌国办事?
必然是受制于人的。
只怪他当时愚钝没有发现。
离千辞伸手扶他肩头,手触到衣服,已经全都被汗湿了,透过衣服传来有些温凉的体温。
怕他着凉,离千辞轻轻把人翻了过来,抬手为他脱衣服。
“我……现在不行……”微睁开眼睛,离墨泽气若游丝。
离千辞听罢又心疼又好笑。
什么时候了,这人脑子里怎么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口气把人衣服扒了下来,离千辞快速的捞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他知道这毒御医看不好,喝药扎针也只能是活受罪,就干脆紧紧把离墨泽环进怀中,用自己并不怎么温热的体温来暖着他的身子。
“千辞……对不起……没保护好你。”离墨泽在他耳边轻轻地吹气,直吹的离千辞耳朵爆红。
轻轻拍打着离墨泽的后背,离千辞没说话,他在想如果没有药的压制,以离墨泽的身体状态能活多长时间……
不等离千辞想个大概的时间,怀里这人又开始咳嗽起来。
大抵上一个月可能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