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年纪再小,也有着自己的自尊,哪怕衣服再破,也不是一丝不挂,他要脸的。
但好像面前的这三人并不觉得的脸皮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他以前饿的发疯的时候跟野狗抢过吃的,连蛇肉都能连皮带血的吃下去,更是为了抢一个包子,被人打断了三根肋骨,顶着一城人的指指点点活到这么大的,可是让他在韩清涟和白之白念面前脱衣服,他是不愿的。
许是觉得自己对比三人本就不堪,不想再不堪一点了,又许是觉得韩清涟是唯一一个除了娘亲能蹲下身子跟他讲话的人了。
沐七把自己抱的更紧了,埋着头不想看人。他这般模样倒是让韩清涟有了满满的罪恶感,一向平淡如水的表情都要绷不住了。
“怎么了,让你在清寒居待着,是看的起你,你不愿脱,我们还不想看,平白污了自己的眼睛。”白念恶狠狠的道,虽然话是这么讲,但他玉白的耳朵尖儿还是蔓上了绯色,似乎也觉得当众逼人脱衣服是个不好的事情。
可狐狸的血脉里有着天生的兽性,欺负弱小的感觉总归是不错的。
听他这么一讲,沐七倒是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反正都是男人,让人看一眼又不会少什么东西。
他想好了主意,眼一闭心一横就站了起来,小手拽开了半敞的衣襟。
只是他光顾着脱衣服了,没注意脚下此刻踩着的不是平地,而是晃晃荡荡的藤椅,站起来的一瞬就因为身体不平衡摔了下来,这一摔不要紧,眼看着要扑进韩清涟怀里,白念惊呼一声,只见眼前白影一闪,白之就踉跄着接住了咬着嘴唇面色发青的沐七,一下子靠在了韩清涟胸前,阻挡住了沐七与韩清涟的接触。
察觉靠到了一个温暖的怀里,沐七颤巍巍的睁开眼睛,就对上了白之一副清冷的眸子,里面倒映着他害怕到发僵的脸,那么难看。
沐七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耳畔想起了白念咋咋呼呼的声音:“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往师尊怀里扑,你看看你现在多脏,还要点脸吗?真是一个小贱胚子。”他边说,边扒沐七的衣服,小孩儿听着恶言恶语,一动不动的认他脱,那双有些凉的手剥下他的上衣,放在他的裤腰上,眼见着就要往下扒拉,沐七终于挣扎着回过神来。
他没看见白念羞红的耳朵和脸,眯着眼睛蹲下身子。
“我没……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有看见。”
“哼,谁管你!”白念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示意他把裤子脱了,早洗干净早完事儿。
直到这个时候,韩清涟才慢悠悠的伸手施了个诀,一个半人高的木桶就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四人面前,沐七颤巍巍的抬头看,好半晌才又站了起来,声音细弱蚊蝇:“谢谢师尊。”
韩清涟很不要脸的承下这声道谢,启了薄唇:“快些,洗完来我房间。”
说罢便施施然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刚刚有一瞬间,他几乎要抱住这个脏兮兮的孩子,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一丝熟悉的东西从小孩身上散发出来,牵引着他的心神。
木门关上的刹那,隔绝掉了外面所有的声音,他不怕沐七被欺负了,白之沉稳的有些傻,白念总是顽劣不改,捉弄归捉弄,但不会欺负人,无非就是说话不讨喜些。
木屋里的所有设施一目了然,韩清涟走到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了一本木简,在上面勾勾画画,眉目如画。窗外飘进几朵紫色的小花,落在他素白的衣襟上,给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君添了无限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