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兴手指冰凉,但指尖触及到相框的时候却觉得那照片灼烧着他的感官,本能地弹开,他渐渐觉得,是刚回国左右,李乃城的情人和儿子几乎都去世了,那时候,李乃城才稍稍想起来自己,而自己早已经打算好淡忘小时候的伤害所以没在意,而且从照片看来,还是最近几天才发现自己的住处,这也就代表,李乃城找过自己的表哥安阳,而安阳再怎么也拗不过,在某种程度上几乎快只手遮天的李乃城。
张艺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下午全部都充斥出来,情感爬上了肾上腺,顺着血液留向了最能表达恐惧不安害怕等情绪的感官。张艺兴应声跪倒在地,眼前的一面墙上,零零散散摆设着他12岁以前的照片,如果是当时的12岁的张艺兴,亦或者可以说是刚醒过来就先看到照片墙的张艺兴,也许不会这么感受到遭受着折磨。
但现在不同了,张艺兴即使多年未曾见李乃城,但终归是父子,血液里总会有相溶的所谓的亲情,所以张艺兴能感应的到李乃城的某些心思,这让张艺兴感到万分抵触,十分厌恶,以至于更多的时候会归咎于自己本身。
这个血缘,这个恐惧感,这个折磨感,让张艺兴登时喘不过气来,有石头压着胸口一样,无法顺气,一时间张艺兴感觉自己被禁锢在一个可怕的黑暗之中,令他恐惧的一切充斥包围着他,他想到了吴世勋。但是,随即就是高考那年自己和吴世勋的场景,随即又是韩晨和吴世勋站在一起仿佛登对的模样,张艺兴感觉到更加压抑,他想摆脱现在这个像濒临心理上的死亡,生理上心脏的压抑的局面。
意识混沌之中,张艺兴瞥见了另一张桌子上的精致的果盘,看上去是前一会儿端进来的一样,新鲜无比而果香四溢,不过张艺兴一想到这是和李乃城有关系的人准备的,就徒增反感。
恰逢窗外一丝阳光照射进来,桌子上的某个物体恰好晃到了张艺兴的眼睛。张艺兴无力地揉了揉眼睛,走了过去,突然露出来一种暂时安宁的表情。葱白骨节分明的纤瘦手指,拿起来一个水果刀,张艺兴把它捧在手里反复观看,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你的性格,连一把这么小的水果刀,都要这么金贵,所以,我和母亲都不是你眼里金贵的人喽?虽然,”张艺兴话语之间断断续续的,“虽然,吴世勋在你之后给了我光明,但是他还是给了我黑暗,我总觉得让我阴郁,幸好现在的吴世勋还是让我感到光明的吴世勋,但你为什么做不到呢?离开我的生活?为什么要绑我来这里?有目的地让我看到照片?”
张艺兴已经喃喃自语但上气不接下气,大滴的泪珠从眼角肆意的滑落,手摩挲着精致的小水果刀,再张口是莫大的决绝一般:“是不是我也像我妈和我外公那样,不在世上了,你就开心了?是不是我还比不上这把小刀?”张艺兴自嘲地笑了笑,右手举起了水果刀,眼神定格在自己的左手手腕处,却止不住的,两只胳膊不断地颤抖,声音像坠入海底一般冰凉,“既然这样,我想解脱,你李乃城也想吧。”
即使手在颤抖,眼泪在滑落,内心在反复地纠结煎熬,张艺兴此刻想要了结的心情还是四溢弥漫。闭上眼睛,张艺兴把刀从手腕迅速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