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消逝而过,王明一行人行至南阳郡雉县。
丰山与博望坡之间的距离和博望坡至雉县的距离差不多相等,都是不过四十公里的距离。
王明从丰山到博望坡,只用了一天时间。从博望坡到雉县,却用了近半个月。为什么大致相等的距离,王明行走的时间差距却如此大?
是因为天气影响?地形障碍?官军流寇?
都不是,而是因为……
王明途中迷路了……
王明又不是南阳人,又不是大汉子民,王明只是一个21世纪的某市青年,怎会识路?那天去博望坡,是因为队伍里有熟悉位置的人做向导,而如今,做向导的人已经不在了,王明一行人里又没有知道位置的人,所以这半个月王明如同无头苍蝇般穿梭于密林、平原、山地之间,终于带领着一百多兄弟到达了雉县。
“诶呦我去,终于到了,你看那个,确定这是去洛阳的方向吗?”王明看着远处的大城,对旁边的千夫长问道。
“错不了,洛阳在南阳往北,只要我们一路向北走,就决对不会有问题。”千夫长信誓旦旦。
“那好,走,进城!”王明拍了拍战马,向远处的大城走去。
……
雉县,乃大城也,稍大于宛。然今黄巾反,兵火延及于此……
咳咳,雉县是一座大县城,比宛城还稍微大一些。但是由于现在黄巾造反,战火波及于此,导致历代人口众多的稚县,百姓为躲避战乱,纷纷背井离乡,逃往他方。
现在的雉县,可以说几乎是个空城,当然,也有不愿放弃家业的豪族和无力迁途的贫民留了下来。
走进城门,城门口连守卫县城的贼曹都没有,道路两旁没有一个行人,每栋房屋的大门要么残破不堪、要么禁闭锁死。整个县城一副荒凉的景象。
“有人吗?”王明牵着马走了一会儿,看着荒无人烟的稚县,禁不住大声喊道。
回应王明的,只有一阵吹过落叶的风声和死一般的沉寂。
“这就是个空城啊,宛城都比这人多。”千夫长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独自嘀咕着。
“再逛逛看,我就不信,这么大座城,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我想,他们应该都躲起来了。”王明思索着,得出一个结论。
一行人行至一家酒楼前,驻足而立,抬头仰视。
只见这家酒楼匾上写着两个字:酒楼。
好直白的店名……
店门大开,王明走进酒楼,里面一名男子在擦着用来食膳的案几。
“敢问掌柜,有酒食否?”王明走到掌柜面前,问道。
这名男子连王明看都不看,只是自顾自的擦桌子。
王明一众人被这名男子晾在了一边。
“你是在无视我们还是在瞧不起我们?!”王明身旁的千夫长心头涌起一阵怒火,大步上前揪住男子的衣领吼道。
“诶诶诶,几位爷有话好好说,几位有何吩咐?小的两耳失聪,还望几位大点声?”男子看着高举拳头、一脸凶煞的千夫长,态度瞬间谄媚起来。
“我说!你这有没有酒菜?!”千夫长声如洪钟,声音传遍酒楼。
“什么?我听不见……”男子用手围着耳朵,似乎在故作听不见的样子。
“我……”千夫长忍无可忍,早已饿急的他无法容忍面前的男子,两手抓起旁边的案几向男子砸去!
眼看案几就要砸到男子头上,男子大惊失色,两腿之间一片湿润。
但案几始终没有砸在男子头上,因为王明阻止了千夫长的粗暴行为。
“把桌子摆好。”王明出言道。
“不是,公子,这厮……”千夫长一脸愤怒,案几在男子的头上不到两厘米的地方停下。
为了避嫌,王明让手下日后都称自己为“公子”,而不再是“副帅”。而且,王明一伙人摘下了黄巾,化作大汉百姓。
“听我的,摆好。”王明冷眼盯着千夫长,一字一句道。
“哼!”千夫长看着已被吓尿的男子,冷哼一声,摆好了案几。
“这样,我们……”王明对手下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也许眼前这个男子确实是听力有严重损失,但为了交流,王明只好出此下策。
“请问!有没有酒饭?!你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不给钱!”王明和一众手下齐声呐喊,声音响彻云霄。
“好……好嘞,这……这就给几位爷准备饭菜!”男子强颜欢笑,擦了擦挤在眼角的泪水。
王明冲上前去,两手掏出一大把碎银放在了男子腰间的钱袋里,拍了拍肩膀,示意他快去准备饭菜。
在出发前,张羡资助了一下王明,给王明送了一些盘缠,虽然不多,但也够用。
酒楼有一些小,容不下王明一众人,王明只好让手下弟兄去找没有主人的房子去铺睡觉用的席子,准备过夜,过会就会派人把饭菜给他们送过去。
不一会儿,男子用棜端着香气四溢的饭菜而来,当然,他换过裤子了。
又一棜的饭菜置于案上,让人胃口大开,一帮人开始狼吞虎咽。
可接下来的上菜速度慢的出奇,这让王明感觉到这个酒楼恐怕就只有这一名男子在打理。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位上身穿粗布衫、下身穿短裈的少年悄悄走进了酒楼。
“这位爷,客满了,没有座位,您要不……”男子急忙走过去,小声对进来的少年说道。
“偌大的酒楼难道容不下我一人?那怕我站着也好,哪有人不做上门的生意?”少年一脸从容不迫,较大的嗓门引起了王明和王明一帮手下的注意,纷纷向他看去,少年却仿佛将眼中的人与刀剑视为无物。
“……”千夫长正欲发作,却被王明拉住了。
“不妨,再添一席位,我们挤挤能容得下。”王明走过去,在男子耳边大声说道。
不一会儿,座席已就位,少年也不客气,直接坐下,自斟自饮起来。
王明缓缓走过去,席地而坐。
“足下气势十足,在这种环境下,能视眼中人、案上剑为无物,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王明一脸笑意,态度谦和。
“阁下能够容我,不嫌弃我,还礼让我,也算豪杰。”少年也是笑容璀璨。
“王明,字子义,冀州常山人。”
“赵咨,字德度,居于南阳东武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