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一回到府上,没打算去父亲的聚华堂,而是想直接偷偷溜回自己的凝汐阁。
偏偏很不巧,迎面便撞上了父亲。璃月依然装作没看到似的,与他擦身而过。
阮寕顿时有些生气,这个女儿,居然当他不存在似的,淡淡开口,“璃月,你这急冲冲地是要往哪儿去啊?”语气中不乏带着一丝恼怒。
璃月怔住了,一时没有说话。
“罢了,你随我来。”阮寕冷冷撂下一句,语气清冷,眼神冷冽。
璃月黑珍珠似的眸子默然流转了片刻,看来,父亲怕是已经知道了,希望昭雪还未把一切给说出来。
很快,三小姐重又回到府上的消息便传了个遍,全府上下都开始不安分起来。
璃月极不情愿地随父亲来到聚华堂后,眸光略略一扫,果不其然,父亲横眉怒竖,昭雪正讪讪地跪在地下,此时已换了一身丫鬟装束,身子略有些微微颤抖。
璃月仔细一看,发现有些不对劲,二叔叔、婶婶、阮卿贞怎么在,还有……南宫寒竟然在这里,还有站在她身侧的阮蓉城!
阮蓉城怎么也来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来看她的笑话的!
璃月只见父亲眉头紧锁,看向她黯然一声,“跪下!”
她自是不肯,依然一副悠然的神情,并不打算跪下。
阮寕本就压着一肚子火,看着璃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始终无动于衷,顿时火冒三丈,厉声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简直是荒唐,荒唐至及!你堂堂一个阮家三小姐,阮府嫡女居然私下勾通丫鬟逃婚!你视阮府的颜面何在!你小姐的气度何在!”阮寕向来性子软,说不得狠话,像今日这般显然是被气过了头。
璃月倒是没有被他的这副样子吓着,反而在心里暗暗冷笑,呵,阮府的名声重要,她的名声就不重要了?她一个深闺小姐,被强迫着嫁给一个自己甚至毫不熟悉的陌生人,就像被人卖了一般!她心里的不满和怨怼该找谁去说?
“老……老爷,都是奴婢的错,您,您不要怪小姐……”一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昭雪这时悻悻地开了口,眼里充满了祈求的目光。
“昭雪,你起来!我不许你跪着!”璃月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决。
昭雪讪讪抬起头,眼中泪光闪闪,眼巴巴地望着阮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璃月正欲开口……南宫寒倒是抢先一步说话了,“看来月儿还真是宅心仁厚呢!对一个丫鬟都如此怜爱,可是有时亲信得过了头,丫鬟反倒会不知分寸,爬到了主子头上……”南宫寒装模做样地清了清了嗓子。“咳咳……”“你说是也不是?”
南宫寒一直看璃月不顺眼,这丫头平时见到不给她请安便罢了,见了面还总是冷语相向,总以一种不冷不热的口气,弄得她每次都憋的一肚子的闷火!这次终于逮到了机会,她自是不能放过!
这句话看似只是在数落昭雪,实则是句句带刺,针锋相对处处指向她,讥讽她勾通下人设计逃婚,讥讽她没有半点小姐的颜面!
璃月不为动容地说,“真是让二姨娘劳心了。不过昭雪毕竟是我的丫鬟,我当然知道她的为人,就算她有什么错,我也自会处置,还轮不到某些不相干的人来多嘴多舌,你说是吧,二姨娘?”
南宫寒可没有那么简单,自然听出来,这“不相干的人”指的就是她,虽然心里窝着熊熊的一团烈火,但想到现在老爷在,不好当面撕破脸皮,还是强颜欢笑,没有再说话了。
阮蓉城倒是忽的开了口,“对了,月妹妹,你这是怎了,你不是刚嫁给墨湘公子吗?为何这么快又回到府中了呢?”阮蓉城尖声尖气地说着,尽管她努力掩盖,还是能看出她此刻语气中的戏谑和神情中的暗自窃喜。
阮蓉城在人前看起来娇弱心善,惹人喜爱,其实最为圆滑世故,八面玲珑,她一直心里忿忿不平,论相貌她比阮璃月差不了多少,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凭什么她就比不上阮璃月了?不过是她的出身比自己高贵罢了。
从前有祖父在,她对阮璃月也是恭恭敬敬,行为也不敢做得太过,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但现如今境况不同了,一向护着她的祖父已逝,她没有了靠山,身为阮府现掌权者的父亲又不是很喜欢她,她还有什么本事继续再她面前摆高姿态?所以她也不必再像从前那般了……
“怎么,蓉姐姐,我回府你不欢迎?”璃月浅笑着看着她,那清亮的双眼睛似乎洞悉了一切,眼里的不屑显而易见,阮蓉城一时竟有些微微发怵。
阮蓉城,你别以为五年前你做的事的我不知道?今日既然你想玩,我便来会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