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君簌离“他被带回来的时候,发着高烧,浑身溃烂。我用灵力为他疗伤都不管用,后来查了医书才知道,原来不能顺利蜕皮的蛇都会生病,然后死掉。我实在没办法,便,便用刀将他身上那层皮给刮去。后来,他虽勉强活了下来,可是每到蜕皮期,都是我这样帮他的。”
说到这里,簌离突然上前,轻抚着润玉的脸庞道:
洞庭君簌离“鲤儿,我收养过无数的孩子中,只有他最像你,他最像你。”
洞庭君簌离“不对,也不对,他像你,也不像你。”
簌离轻轻摇着头,眼中的神色是一片浑浊混乱,喃喃着道:
洞庭君簌离“他不像你,他懦弱又胆小,不像你那么勇敢,那么坚强,那么让人心疼。”
夜神润玉“娘亲?”
润玉皱着眉,心疼的唤道。他看得出来,他的娘亲很不对劲,像是,像是已经疯了的模样。
洞庭君簌离“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对了,他很怕疼,所以每一次到蜕皮期的时候,他都躲着我,可是他不能躲着我啊,不蜕皮,他会死的。我,我的鲤儿,我的鲤儿就是因为怕疼才会离开我的吧。”
簌离忽然扯着润玉道:
洞庭君簌离“是不是,是不是?你怕我,对不对?很疼,对不对?”
润玉看着簌离,止不住落泪,轻轻摇了摇头,将簌离抱在怀中,道:
夜神润玉“不是的,娘亲,孩儿不是害怕您才会离开的。孩儿只是不想再让娘痛苦,让娘伤心,才会离开的。”
洞庭君簌离“可是,彦佑怕我啊。”
簌离抱着自己的儿子,叹息道。
润玉安慰道:
夜神润玉“彦佑修为高强,若是他真的怕您,想要离开是很容易的。他不离开娘亲,便说明,他心中还是敬爱着您的。”
簌离却摇了摇头:
洞庭君簌离“你不知道,他会留下来,是因为鼠仙。鼠仙来到这洞庭湖比他晚,他们两个人跟着我,一起读书,一起学艺。后来鼠仙知道彦佑不会蜕皮的事,便想了个办法,让彦佑可以不那么痛苦。蛇在寒冷的环境下,是会冬眠的,所以每一次彦佑蜕皮,鼠仙都会将他带到湖底极寒之地,用寒冰为他镇痛,再用灵力帮他蜕皮。你不知道,蛇若是不能自主蜕皮,便会掉修为境界,所以彦佑的修为经常忽高忽低,鼠仙便一直跟着他,时间久了,他二人便生出了情意。后来我将龙鱼族的旧事告诉了鼠仙和彦佑,鼠仙是个知恩图报的,便开始筹划帮我复仇。彦佑却是极不情愿的,可是鼠仙帮着我,彦佑便也帮着我。后来鼠仙为救他而死,我便知道,那个孩子,是真的活不成了。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杀了天后,哈哈哈,鲤儿,我从前竟错看了他,他枉担了一世懦弱的虚名,到头来,最果决的人竟然是他。我果然没看错,他是最像你的,他最像你。”
锦觅“你这个疯子!”
锦觅怒吼道:
锦觅“你的仇怨,为什么要小天使搭上自己的性命!”
簌离刚要反驳,却是润玉开口道:
夜神润玉“娘亲,这件事,您真的错了。彦佑就是彦佑,我就是我,没有谁像谁。您亲手将他养大,想来也不是期待着他为您这般赴汤蹈火的吧。娘亲,您说您愿意代他受过,您心中也是疼爱着彦佑的,可是您强迫他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他甚至搭上了自己的生命。您知道吗?他兴许是自己跳了临渊台。我一直很疑惑,那个假扮天后入了临渊台的人,为何要这般多此一举。原来,他是要自己去跳临渊台,他是想自尽啊。”
簌离闻言,喃喃着后退道:
洞庭君簌离“我错了吗?我错了吗?太微骗我辱我,天后欺我害我,我不能报仇吗?我报仇有错吗?他们倒行逆施,覆灭我龙鱼族,我便不能报仇了吗?”
锦觅刚要开口,可看着润玉哀求的眼神,那些话便说不出口了。锦觅看着那个被仇恨掌控的簌离,皱着眉头,心头涌出一股陌生的情绪,像是愤怒,像是怨恨。可是从前对着害死了肉肉的穷奇,她心中的情绪也是愤怒和怨恨,可面对簌离,她却能明显感觉到,这种愤怒是不同的。这种愤怒,更加复杂,更加让人觉得窒息。
蛇仙彦佑“锦觅,你想要逃离水镜,是为什么呢?是好奇外面的世界,是向往自由的生活,还是惧怕孤独?”
锦觅“我也不知道啊,总之就是想离开这里。”
那个时候,锦觅记得,彦佑笑了,笑得很奇怪。他说:
蛇仙彦佑“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是该羡慕你,还是该同情你。因为,在我体内明明没有某种限制情感的禁制,可我依旧不能正视我自己的情感和愿望。当我感到恐惧的时候,我不能表现出害怕,因为这会刺激到那个我最亲近的人;当我的愿望没有得到满足的时候,我也不能表现出生气,因为这会让爱我的人有负担。如果我不想失去,便只能强迫自己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