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2月21日。
他已经消失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从未见面。
倪卿想念他,想念他轻浮的搭讪,想念他英俊的容颜,以及他身上淡淡的咖啡味。
也许,他不是幻觉。也许我才是幻觉。
倪卿微笑着面对客人的时候,她想的全是这些。
公司的裁员终于结束,她保住了这份工资微薄的工作。她的药量恢复了正常。
依旧是惨白的灯光,依旧是空旷的站台。倪卿感觉自己头重脚轻。
朴灿烈。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我在。”他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她的身后。
她不转身,但只是低头微微的笑,然后笑容再也忍不住扩大化。
“你消失了很久呢。”
“嗯,我消失了很久。”
“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倪卿转过身,轻轻抱住他。
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所以看不到他眼里的晦明。
“也许是我错了,你不是我的幻觉,我才是幻觉。这个世界的幻觉。”
她像个孩子一样笑了,仰起头看着这个俊秀的男人。
他也笑,慢慢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眯着眼睛,感受着他手掌的每一下触碰。
“怎么样,才能证明我的猜想呢。”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还记得你每天的幻想吗。”他温柔的笑了笑。
“是想让我实现我的梦想吗?”她心思是如此的玲珑剔透。
“是的。”
她放肆的大笑,蹲下身子,大声大笑。直到笑出了眼泪。令人看到觉得诡谲。
“朴灿烈。我们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先跳下去,另外一个人随后跳下去好不好。”
如此暴戾的话,在她嘴中就像是稚语一样。
血腥与天真的结合体,矛盾又让人沉沦。
于是,石头剪刀布。
她输了,她不知道为何高兴的尖叫起来。
她已经感受到,列车扑面而来的风。
她想起朴灿烈的忠告,脱下鞋子。拎起鞋跟,冲他说“我没有,忘记你说的话哦。记住我们的约定,我跳下去之后,你也要来哦。等你。”
然后,列车开始进站,然后,她纵身跃进,然后就没有然后。
她真的在黑暗来袭之前,悄悄闭上了眼睛。恍惚之间耳畔又是他低沉的嗓音。
“你知道吗,倪卿,你是这个世纪末最孤独的女人。”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某女子位于1999年12月21日跃轨自杀,25岁,单身,因服用大量药物而有重度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