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今日的早朝格外的不太平。
太上老君拿着那黄金笏悄悄掩了口鼻,见众人的注意力皆在那被雷型劈的不成样子的鼠仙身上,偷偷的打了个哈欠。
天后手中握着那从甲子宫中搜查出来的灵火珠手串,只见那珠子已被生生攥出了细微的裂痕,倒映其中的华贵美妇也因此而显得愈发面目可憎。
太微只悄悄瞧了一眼那少了颗珠子的赤红珠串,轻呷了一口桌案上的香茗,只觉得此时沉默是金,无言为妙。
天后荼姚"说!这珠子你是从何而来?!"
荼姚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翻涌的怒火,登时拍案而起,凌厉的掌风劈头盖脸的砸在鼠仙虚弱的身躯上,将他狠狠掀翻在地,呕出一大口鲜血。
鼠仙"呵、此物的来历……"
鼠仙啐了一口血沫,挣扎着从地上撑起了身子,嘲笑般的盯着一脸凝重的太微,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鼠仙"陛下心知肚明。"
天帝太微"放肆!"
天帝猛的摔了那青瓷茶碗,将身边侍候的小童吓得跪伏在了地上,颤抖着身子不敢起来。
站在一旁的旭凤望着那通体赤红的珠子,他记得母神手上也有一串,是与父帝订婚时相赠的信物。年幼时他不懂事将那手串偷来玩耍,还被狠狠的打了一顿。
如今这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珠串,或许……又是父帝在哪位姑娘那里欠下的风流债?不过既然能让父帝以灵火珠相赠,必然是个不寻常的女子,说不定差点就当了天妃。
天后荼姚"那你同蛇仙又是什么关系?!"
荼姚的厉声逼问将旭凤的思绪猛的拉回了现实。旭凤心中也十分奇怪,他与那蛇仙见都没见过,更别说结下梁子,方才母神口口声声说彦佑就是涅槃之日图谋不轨的小贼,可旭凤完全寻不得这动机是在何处。
鼠仙冷笑一声,朗声道
鼠仙:"我们二人不过是一起下下棋,在蛇仙被贬之前我们二人便经常一同切磋棋艺。怎么,我鼠仙在天宫各处都有棋友,难不成凡是和我下过棋的都是反贼了么?"
荼姚被这话噎得再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鼠仙棋友众多,连同德高望重的水神都包括在内。纵使她荼姚想审问水神,那太微也绝对不会允许。
天后荼姚"哼,当真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荼姚斥骂一声,不愿再看那张嚣张的嘴脸,转而倚靠在了那软垫之上。小仙童一看自家娘娘神色痛苦,自是巴巴的凑上前去为娘娘揉着额头。
穗禾"可旭凤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何要加害于他?!谋害上神、其罪可诛!"
侍候在荼姚身旁的穗禾突然对鼠仙发了难,此话一出,倒是有几位仙家感叹穗禾公主带火神一片真心,心心念念的全是火神的安危。
鼠仙"我是与火神没什么怨结……"
鼠仙将目光缓缓锁定在了那淡金云袍的身影上,一想到自家大殿寄人篱下、如履薄冰,可这毒妇的儿子却锦衣玉食、平步青云,当真是天道不公!
鼠仙"火神殿下,你有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母亲,才是……"
旭凤"住口!"
一道灼热的火焰自旭凤手中猛然喷射而出,将鼠仙狠狠的击倒在地,狰狞的烫痕在鼠仙裸露的伤口上缓缓成型,衬得那满是血污的身躯愈发可怖。
鼠仙"荼姚!你对内掩袖工馋、弑神戮仙,对外、纵容火神佣兵伐众衿能!既无母仪之态,复无容人之量,阴险毒辣无出其右!我枉为生肖之首,潜身缩首千余年,实在不忍这天界被你搅得乌烟瘴气,哪怕今日我鼠仙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让你再在这尸位素餐!"
天后荼姚"你,你……"
荼姚气得浑身颤抖,她瞥了一眼一只默不作声的太微,却不见对方回应,登时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鼠仙"火神涅槃确是我动的手,为的就是断你后、让你也尝尝这离丧之痛!天下人只知你荼姚是高高在上的天后,却不知背地里、你是夺人所爱,害他人骨肉分离的卑鄙无耻之徒!"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一路不明缘由的仙家各个妄加揣测起来,连同方才维护母亲的旭凤也跟着暗暗思忖这话背后的含义。
天后荼姚"大胆逆贼,你可知诬陷上神,是要受那天诛之刑,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鼠仙"义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鼠仙冷冷的看着惊惧愤怒的荼姚,那冰冷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冰刃,将荼姚所有的伪装与隐秘一片一片的刮了个干净。
鼠仙"敢问陛下可还记得花界为何叛出天界,可还记得——笠泽簌离!"
天帝太微"住口——"
一直缄默不言的天帝忽的拍案而起,手心已聚起了赤红的火焰。一众不明所以的仙家皆倒吸一口冷气,平日里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陛下,如今竟被鼠仙的几句话而被激得龙颜大怒,失了体态。
鼠仙"果然,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鼠仙望着神情紧张的太微与荼姚,转而放肆的狂笑起来。疯狂而嚣张的笑声在九重天上不断碰撞回响,这撼动心神的狂笑震得一众仙家毛骨悚然,连同城府深如海的太微也生了一丝惊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