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梓池
旭凤细细思索着清晨润玉说与他的那番话语,想不到兄长对锦觅亦是势在必得,且有那道荒唐婚书为契,自己愣是没沾得半分便宜。
旭凤从小便是被人捧在手心里伺候着,只要他想,无论是天上的星星还是海里的月亮,他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简单得如同探囊取物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如今到了锦觅这里,说到底不过一个女人罢了,怎么就这么难呢?
旭凤随手揽了那精雕细琢的金樽,有些迷醉的望着那泛着涟漪的醉梦忘生,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日蒙着面纱的医者,眉眼弯弯,噙着盈盈的笑意向着他走来,却又在触及的那一瞬间化为了一滩虚无的泡影。
旭凤"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旭凤眼神迷离,带着些许的醉意将那清冽的酒水悉数灌入口中,灼热的触感猛的在喉咙里剧烈的燃烧起来,他还未喝过这样霸道浓烈的酒,一时间竟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穗禾"若是这酒真的能忘忧忘情,那月下仙人的话本子早没得写了。"
清冷的女声自身后传来,旭凤猛的回过头去,只见穗禾一袭鹅黄色的凤羽襦裙,莲步轻移到了旭凤身边,夺走了那酒壶,而后在旭凤不解又震惊的眼神之中将那烈酒通通喝了下去。
穗禾这些年我喝的酒可比你多。"
穗禾拭去嘴角的水渍,缓缓坐了下来,把玩着那雕刻着凤凰浴火图样的金樽,柔声道:
穗禾表哥,若你等的人是我,该多好。"
旭凤微微蹙了眉头,他知道穗禾不喜锦觅,生怕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忙厉声质问道
旭凤锦觅在哪?!"
穗禾却依旧似笑非笑的望着那金樽,丝毫不理会旭凤言语中的不悦,慢条斯理的说到:
穗禾"锦觅仙子怕是正在夜神大殿的身下云雨承欢,哪儿会记得你这伤心人。"
旭凤穗禾,有些话说出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旭凤眯了眯那狭长的凤眸,话语中夹杂了几分警告的意味,他不允许任何人空口无凭的诋毁锦觅的声誉,更无法忍受他人戳破自己隐匿在心中的痛处。
穗禾"你最好小心这女人一些……"
穗禾原本柔和的眸子忽的凌厉了几分,灼热的视线随着那缓缓落下的金樽游移到了那染了醉意的俊颜之上,细细的描摹着这梦中的脸庞,久久无法回神。
穗禾"旭凤。"
穗禾忽的叫了他的名字,旭凤微微一愣,终于肯正视这个痴迷了自己数千年的表妹。明明是自己第一眼被穗禾惊艳了时光,如今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的反倒成了她自己。
穗禾"原来这样你才肯回头看看我。"
穗禾嗤笑一声,笑自己爱得卑微,等得痴缠,恨得懦弱。
旭凤不明白穗禾到底在苦恼什么,只听穗禾那冰冷的声音在自己耳边缓缓响起,如同来自天边的低吟:
穗禾"时日不多了,表哥。"
旭凤"什么时日?"
旭凤不解的望着穗禾,今日这番话把他绕得云里雾里,穗禾也一反常态的冷漠疏离,仿佛换了一个人。
穗禾"这寰谛凤翎,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穗禾随手幻化出一支通体雪白的凤簪,那顶端的赤红宝石之中游走着银白的灵力,在旭凤指尖触及的那一刻忽的化为一只高贵典雅的白孔雀,绽放了一尾美丽的屏羽。
旭凤"穗禾,这凤翎太过珍贵,你将来……"
穗禾抬手示意旭凤不要再这般推诿下去,这样的陈词滥调她已听了千万次,什么"你不该在我这浪费时间"、"肯定还有更为合适的人",耳朵都快长出茧了。
穗禾"凤翎虽贵重,到底比不上你的命。留着吧,说不定能救表哥一命呢。"
旭凤却是无奈的笑了笑,望着那精致的凤翎道:
旭凤"我堂堂天界火神,有谁能置我于死地。"
穗禾"表哥,这天宫之中波云诡谲,风起云涌,多件保命的法器,总是没错的。"
穗禾"那你呢?没了凤翎,又法力亏空,将来如何是好?"
旭凤一脸担忧的望着穗禾,她当年失势后灵力尽毁,这几百年皆是靠着弹药修炼,法力早已大不如前。如今兄长与母神又势不两立,早晚有一日这天界会发生一场巨大的浩劫,届时恐怕人人自危,谁还顾得上无权无势的穗禾呢。
穗禾"我……"
穗禾轻捻着那晕染了蔻丹的玉甲,忽的沉默了下来,只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穗禾"心死之人,有何可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