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史无前例的从镇上买来了牛养猪,通通割了脑袋,行了三牲之礼祭了妈祖娘娘。
锦觅远远的站在祭祀的大队之外,鲜红的旌旗狠狠的刺瞎了她的眼。
妈祖娘娘笑得那样慈祥,唇角绾起的弧度温柔似水,如同早已预知一切的神女悲悯的望着她无知的信徒。
旭凤“锦觅,我就要走了。”
旭凤摘下头上的红色绳结,神色哀戚,
旭凤“我……我的心思,你明白吗?”
锦觅皱了皱眉,旭凤这么多年不肯依着辈分唤自己一声“阿姐”,她只当是孩童顽劣。可如今她再细细打量这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少年,原本稚嫩的脸庞不知在何时生了棱角,软糯的嗓音亦变得铿锵有力。
原来,旭凤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追着她要糖吃的小孩子了。
锦觅不敢与那热切的眸光对峙,只得将脑袋狠狠的埋在了胸口,不做言语。
她隐隐的感知到了旭凤那埋藏于心底的情愫,却不敢承认。
她的心早已随着那银白的身影隐没入了一片汪洋,如何再去回应旭凤那无望的情感?
旭凤“我知道你当我还是个孩子,可是……”
旭凤的语气急促起来,他想把事情说个明白,可是这种事情又岂是几句话就能明了的。
旭凤“求你……等等我……”
旭凤猛的捉住了锦觅冰冷的双手,将它狠狠的攥在了掌心。锦觅的手心忽的一暖,惊觉旭凤的手已经变得宽阔而粗糙。
是啊,他不是小孩子了 。
旭凤“等我,等我长大,回来娶你好不好?”
锦觅痛苦的敛了眸中晶莹,她知这次出海是九死一生,人人皆抱了必死的决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此看来,那样美丽的浪花,已是他今生绝唱。
锦觅缓缓伸出了手,在旭凤的手心里郑重的写下几个大字。
“带我出海。”
“我心悦一人,想要与他同生共死”
旭凤感受着自手心传来的酥酥麻麻的触感,如同一根轻柔的羽毛一下又一下的撩拨着他疯狂跳动的心脏。
良久,旭凤郑重的答到:
旭凤“好。”
出海的那天,天气格外的好,仿佛是妈祖娘娘真的应了他们的祈求,一路上无风无浪,天边云卷云舒,将那船上村民的一身戾气也卸下了些许。
渔夫“就是这儿了——”
村长打了个手势,村民们将那勾着铁刺的巨网撒入水中,那里面塞了丰盛的饵料,在一瞬间将蔚蓝的海面染得鲜红。
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下了坚韧的掉线,勾着那几近破碎的龙角与鲛珠,小心翼翼的伸入了海水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锦觅的心脏却跳得厉害,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在她暗流涌动的心湖之中掀起惊涛骇浪。
大鱼“啾——”
大鱼“啾——”
熟悉的鸣叫自锦觅耳畔炸响,她忽的从甲板上窜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那涌动着波涛的水面,白净的双手死死扒着船舷,竟不知已沁出了鲜血。
锦觅“求求你,快回去!”
锦觅“快回去!”
锦觅咿咿呀呀的叫喊着,旁人听不懂她说话,只见她眼角垂下的晶莹自凛冽的海风之中破碎飘散,悲戚至极。
锦觅无助的哭喊,央求着父亲收回那张阴森可怖的铁网,奈何她天生是个哑巴,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含糊而沙哑。
苏阿伯“阿锦,别在这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