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脚尖触地的瞬间，碎裂的镜面在她脚下重组，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她踉跄了一下，高泰明立刻伸手扶住她的手臂。空气中有种银灰色的能量波动，像是雾气又像是静电，在皮肤上带来细微刺痛。
“别松手。”高泰明低声说，他的手掌贴着她的手腕，传递着稳定的力量。
王默低头看着胸口跳动的契约印记，眉头紧锁。那股熟悉的灼烧感比之前更强烈，仿佛有人在用针一点点刺进她的骨头。她咬了咬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头顶悬浮的记忆碎片不断闪现画面：辛灵创造桥梁时的白光莹、封银沙在镜宫深处被黑雾缠绕的身影、还有她自己第一次觉醒火系魔法的模样。
“这里……”王默刚开口，就被一阵低语声打断。
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哭腔、哀嚎、咒骂，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噪音。她下意识捂住耳朵，却发现这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她心里冒出来的。
“小心。”高泰明的声音很轻，却让王默猛地清醒。他一直站在她身侧，目光警觉地扫视四周。
祭坛方向传来微弱的光芒，像是有人轻轻吹了一口气，惊起了尘埃。王默抬头望去，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
是白光莹。
她站在祭坛中央，身体半透明，像是随时会消散的雾气。她看着王默的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期待，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温柔。
“我不是真正的光仙子。”白光莹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我是曼多拉分裂出的光明碎片。”
王默愣住了。
“你说什么？”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脚下的镜面随之泛起涟漪。
白光莹苦笑：“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选中高泰明？为什么会对你们产生感情？因为我不是为了存在而存在……我是为了等待你。”
王默的心脏猛地一缩。
“钥匙。”白光莹轻声说，“你才是真正的钥匙。”
高泰明的手指收紧，他挡在王默面前，眼神冷峻：“你想做什么？”
白光莹摇摇头：“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完成自己的使命。”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道光纹，与王默胸口的契约印记产生共鸣。那股灼烧感瞬间加剧，王默忍不住弯下腰，额头渗出冷汗。
“王默！”高泰明一把扶住她，手掌贴在她后背，将一股温和的力量注入她的体内。
“没事……”王默咬牙站直身子，抬头盯着白光莹，“如果你是曼多拉的一部分，那你一直在骗我们？”
白光莹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不，我不是在骗你们。我是真实的。只是我的存在，是为了引导你找到真正的光。”
“真正的光？”王默喃喃重复。
“就是你自己。”白光莹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你不是容器，也不是钥匙。你是选择者。”
话音未落，空间剧烈震颤，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整个祭坛笼罩。
“哈哈哈哈……”曼多拉的声音响起，带着嘲讽和快意，“王默，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相信，怎么成为真正的选择者？”
高泰明迅速拉开距离，将王默护在身后。他的手指按在魔法杖上，眼神锐利如刀。
“她不需要相信。”高泰明冷冷回应，“她只需要做她自己。”
曼多拉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低沉的怒吼：“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黑雾凝聚成无数锁链，朝他们席卷而来。
“退后！”高泰明挥动魔法杖，金色的光幕升起，挡下第一波攻击。但锁链越来越多，光幕开始龟裂。
“王默！”白光莹突然冲到她身边，伸手按住她的额头，“你还记得吗？当初你是怎么唤醒我的？”
王默愣了一下。
记忆闪回：她在镜宫深处，跪在冰冷的地上，掌心贴着白光莹的额头，释放出金光。那一刻，她不是因为契约印记，而是因为真心想要救一个人。
“我……”王默张了张嘴。
“不是曼多拉给你的力量。”白光莹低声说，“是你自己的。”
王默闭上眼，感受胸口的契约印记。那种灼烧感依旧存在，但她开始意识到，那不是控制，而是召唤——召唤她去做出选择。
她睁开眼，眼神坚定。
“谢谢你。”她看向白光莹，“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白光莹笑了，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弧度。
“现在，去完成你的使命吧。”
她化作点点光斑，融入王默的魔法杖中。杖身泛起耀眼的金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曼多拉的锁链在金光下燃烧，发出尖锐的嘶吼。黑雾被撕裂，露出后方扭曲的空间。
“不可能！”曼多拉的声音充满愤怒，“你只是一个容器！你怎么可能……”
王默举起魔法杖，毫不犹豫地将它插入祭坛核心。
轰！
金光爆发，如同太阳初升，照亮整个镜面空间。曼多拉的意识投影被撕裂，黑雾在金光下消散，镜海翻腾，整个空间都在震动。
高泰明站在她身边，默默守护。
“结束了？”王默喘着气问道。
高泰明摇摇头：“还没完。”
果然，祭坛后方，一道全新的门缓缓开启。门内漆黑一片，却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吸引着王默。
她深吸一口气，迈出一步。
“等等。”高泰明抓住她的手腕，“这次，我陪你一起。”
王默回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轻轻点头。
两人并肩走向那扇门，身后，白光莹的呢喃随风飘散：
“谢谢你……让我成为完整的我。”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