埙声幽咽，在洞中回荡。
赵琳琅听完，点点头："好听，但听腻了。"
素星桥放下埙，终于开口："你不怕我？"
"怕你做什么？"赵琳琅歪头，"你又没杀我们。"
"如果我说，我杀过很多人呢？"
赵琳琅笑了："巧了，我认识的人里，杀过人的也不少。"
素星桥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问："你叫什么？"
"赵琳琅。"她答得干脆，"你呢？"
素星桥没回答，转而道："你话很多。"
"是啊，憋死我了。"赵琳琅叹气，"石室里一个比一个闷，王宽整天闭着眼装深沉，薛映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小景倒是愿意听我说话，可她胆子小，我说多了她害怕。"
素星桥："……"
赵琳琅凑近一点："要不你跟我说说话？比如——你为什么在这儿？为什么扮山鬼？那虫子是怎么驱使的？"
素星桥面无表情："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赵琳琅理直气壮，"我们现在可是你的囚犯，总得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关吧？"
素星桥沉默片刻，忽然问："你见过辽人吗？"
赵琳琅一愣："见过啊，汴京城里偶尔能见到辽国商队。"
"商队？"素星桥冷笑，"那些都是探子。"
赵琳琅眨眨眼："所以……你抓辽人？"
素星桥没否认，只道："你若是无聊，可以讲故事。"
"讲故事？"赵琳琅眼睛一亮，"这个我在行！"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滔滔不绝："汴京城最热闹的地方是州桥夜市，从傍晚开到天明，卖什么的都有。花楼里的姑娘们个个能歌善舞，赌坊里的赌徒输得倾家荡产还要借钱翻本，太学的儒生们表面上之乎者也，背地里也会偷偷买话本看……"
素星桥听着，神色渐渐松动。
赵琳琅越说越起劲："还有那些纨绔子弟，整日斗鸡走狗，最可笑的是韦衙内——哦，就是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他上次在街上跟人斗蛐蛐，结果蛐蛐跑了，他追了三条街，最后摔进泥坑里……"
素星桥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赵琳琅捕捉到她的表情，笑眯眯道："你笑了？"
素星桥立刻绷住脸："没有。"
"明明就有！"赵琳琅得意道，"我就说嘛，没人能忍住不笑韦衙内的糗事。"
素星桥别过脸："……聒噪。"
赵简趁着夜色摸进了矿洞。
洞口被碎石半掩着，里头黑漆漆的，只有岩壁上零星几盏油灯晃着微弱的光。
她贴着潮湿的岩壁往里走，脚下泥土松软，偶尔踩到碎石，发出轻微的“喀嚓”声。
越往里走，空气越凉，隐约能听见水滴从岩缝落下的声音。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埙声，曲调低回婉转，在幽深的洞穴里回荡，莫名让人心头一紧。
赵简脚步一顿，警惕地环顾四周。
埙声是从更深处传来的，像是某种引诱。她犹豫了一瞬，还是迈步朝声源走去。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