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书怨

上官婉儿通过监控器看见李信大步流星地踏进大门时，心里震惊了一瞬——她没有料到李信这么早就过来。她到底还是忌惮李信，可也做不到把送上门的优秀实验体放走。事已至此，再想后悔也来不及，就看司马懿会不会站队、和李信怎么说了。

上官婉儿赶紧调整好表情，露出一贯的假笑堵在门口：“和凯因谈好了？”

“谈好了。”

李信铁青着脸站在门口，掏出枪迅速上膛顶着上官婉儿的眉心。

“现在我来和你谈，我的阿离呢？”

上官婉儿没和李显订婚前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杀手，本来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李信的恐吓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震慑力。

她面不改色地伸手拨开枪。

“李信你干嘛啊，别真走火了！我还年轻呢不想死呀。阿离很安全，在我这儿呢，在里面卧室睡着了，她现在不想见你，我就没告诉你。司马懿那个老男人还真不懂小姑娘的心思，连这种事都要打个报告。”

“哈哈哈哈——”

李信仰天大笑几声，手里依然握着枪步步紧逼。

“编。真以为司马懿什么都没告诉我？”

上官婉儿急了：“李信，你信他还是信我？我是你的亲信，他就是你的一条狗！”

李信一把揪住上官婉儿的衣领，发狂一样将她狠狠掼到地上：“把阿离还给我！我要见到一个完好无损的阿离！”

上官婉儿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擦掉嘴角撞出的血，手背在身后握紧匕首，一改刚才的轻松语气，表情轻蔑又张狂：

“你敢打我……你以为马可很信任你？到地狱去见你的阿离吧！”

她敏捷地向后空翻躲过子弹，匕首借着跳起的力脱手而出直奔李信的心脏——李信稍稍侧身躲过，诡谲一笑。

！

那枚子弹竟然诡异地拐了个弯，直直打进她的肩胛骨。她吃痛闷哼一声。

“真阴啊……这是你研究的新武器？”

她伸手去捂住伤口，却惊讶地发现几十根极细的丝线染着血从伤口蜿蜒而出，将她裹得不得动弹，丝线的另一端是它们的操纵者——一个陌生又有些面熟的白发少年。

无间傀儡！

这哪是什么李信！这分明就是个替身傀儡！

傀儡机械地晃了晃，开口说话的声音也无比熟悉：“念及旧情我不杀你，把公孙离交出来我就收线。”

上官婉儿皱着眉直直注视他，飞快地从记忆里搜索这个人。

白发，年纪不大，似乎也是个杀手——我到底从哪里和这个人接触过呢？

少年对上上官婉儿疑惑的目光，似乎读懂了她的想法，傀儡换了个姿势，手中丝线纠集成一个波板糖的形状。

“小甜筒！是你！”

这是司马懿从前的兔子！那个两人一吵架就来她这里，她用一个波板糖就能让他破涕为笑的元歌！

“你！”

上官婉儿一时惊得说不出话。她想不出会是什么样的变故，让那样一个温柔羸弱的人成为能够被授予称号的顶级杀手。也只是失神了一刻，她就握紧那缕深入自己伤口的丝线，试图将其扯断。元歌只是站在原地动动手指，她就感到钻心的疼——一股咸腥的热流从喉咙口涌出，流下她的嘴角。

“别动，越动越疼。我还叫你一声婉姐，我不杀你，你放了公孙离我就收线。”

“好，”上官婉儿垂下手表示妥协，“你先让我动，控制台在墙上。”

她慢慢挪到墙边，用手摸了一下墙上壁纸的某处花纹。控制台弹出，在输入一串密码后，设备停止，密室打开，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元歌已经损坏的声带被惊的发出干哑的气音——

少女躺在地上——不，那已经不能被称为少女了，是怪物——原本乌黑的长发变成了骇人的蓝色，四肢扭曲，以一个很别扭的姿态平铺，上面覆盖着深紫色的晶体，皮肤苍白，血管清晰可见。

“kde变异不致死，她还活着。”上官婉儿有气无力地提醒元歌，“把她带走吧。”

傀儡抱起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女，元歌如约收线。

不甘心啊。

上官婉儿捂着伤口猛咳，费力地伸出手。

人形兵器的研究只差最后一步了，我不甘心啊！

就在手即将碰到红外线防御系统的启动按钮时，空气中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两缕丝线交叉，像薄刃一样从她的腰部切过，生生将人拦腰切成两节。

“不要想办法偷袭我，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本不想让你死的。”

“但你死了也是好事，女帝可以把过错都推到你的身上来保全自己的儿子，活着也是受苦。”

上官婉儿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少年元歌拿着波板糖喊她“婉姐”的时刻。

她到死也没有明白，元歌怎么会成为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