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火车的轰鸣声,我踏上了回归哈尔滨的路途,程锡抱着两个漆黑的骨灰盒发呆,夜晚,我起夜上厕所,随着车厢内的灯泡忽明忽暗,他正在厕所门口抽烟呢,我走了过去,看见是我,程锡递过来一根烟,我无言的站在他旁边,窗外的景色迅速朝后奔去,如同川流不息的河流一般,“程哥,有些事不能汇报,你要替我保密啊。”
程锡点了点头,“我安顿过他们了,感谢你冒险完成了任务,不然还要牺牲好多同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烟坯扔进了垃圾桶,“都过去了,想开一点。”
一夜无话,隔天下午,我们抵达了哈尔滨火车站,还没下车我就看见了前来迎接的各级领导,当然,关小雯也在其中,她踮起脚看了看,朝我一挥手:“这边,这边。”
我苦笑了一下,大踏步走了过去,关小雯疑惑的问道:“小哥呢?”我没敢把实话告诉她,只说张一峰有事先走了,她也没有多问,异常兴奋的问着我这次行动的经过,还非常欣慰的拍了拍我,说是都给我准备好后事了,就等我回来住进去呢,我就无语了🙄。
由于本次行动我们完成的很出色,甚至是省公a机关也发来贺电,表彰了行动的所有人员,以及两位烈士。
我立了个二等功,没等我不乐意呢,关小雯先不干了,嚷嚷着要找项平怀评理,非要给我改成一等功,不然就直接烈士。
表彰大会上,我替张一峰领了锦旗和勋章,连收拾都没敢收拾,穿着警服就往浮凝老头那跑。
“你说什么!一峰他!!!”
老头重重的坐倒在太师椅上,使劲拍着桌子:“逆徒啊,逆徒!连师弟都不放过!我怎么能收了他这么个逆徒啊!”
我赶忙将老头扶住:“老前辈,您先别急啊,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想办法。”
老头将堂上的两幅画像取下,那后面居然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缺口,他把一枚大葫芦放在了我的手心中,“这葫芦可以收纳魂魄,切记,一定要拧紧瓶盖,这两天我会去寻访几位隐居的高人,寻找魂魄归位的方法,剩下的就拜托你了!”我使劲点了点头,开车回家换了衣服,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我苦笑了起来,这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都已经好久没打扫过屋子了,我打电话跟项所长请假,一听就知道,丫正满脸红光的喝茶呢:“喂,小凯啊,有事啊。”
我陪着笑小心的和他一说,要请五天假,老项一下就急了,“这,明天省里的领导还要审查工作,点名要见见你这个英雄呢。”我是说的脸红脖子粗的,急得一阵抓耳挠腮,没办法,只能把实话跟他说了,“张一峰出事了?不早和我说,去吧去吧,领导那点我豁出去了,帮你挡五天,咱可说好了啊,就五天,不多不少啊。”这老赖皮真是说一不二,也没办法,满口答应了下来,这家伙,哥们混的还不如张一峰呢。
老项还问我要不要别的帮助了,我也没多跟他说了,说了句拜拜就挂断了电话,背着包刚下楼,没想到,一个熟悉的人从旁边走了过来,居然是元通老头,之所以我没一眼认出,主要是老家伙今天太干净了,浑身白白净净的,梳着一丝不苟的分头,居然还穿了身半袖衬衫。
我略带调侃的打招呼:“大爷,相亲去呀~元通脸色一红:“没良心的兔崽子,我听说张一峰快不行了,专门跑过来和你走一趟。”我迷惑了,这老头咋知道我正好下楼,哦,对,丫对外自称神算子呢。
元通老脸一红,“赶紧打车,跟你说啊,你可得伺候好老人家啊。”
我本来还以为有了老头压阵,自己就不用太担心了,毕竟碰见个鬼啥的也不用动手了,正好坐享其成,没想到,没想到,我是真没想到,刚上车我就后悔了,没等人都坐下,这老登就跑到餐车那了,张开没几颗牙的大嘴就造,跟那饿死鬼似的,光盒饭就让他一个人造了五盒,我心疼的把刚领的奖金掏了出来,这旅途刚开始就消费了三百多,这老头还不够呢,我好不容易把丫拦了下来,还没消停五分钟呢,就开始给人家旁边一个十六七岁小姑娘看开手相了,我狠狠的在心里骂了一句:“老不要脸的!”
夜晚,我正因为火车的振动而失眠呢,打开手机翻看着前几天拍下的阴录全书的内容,我实在是不大能看懂,大部分的内容都是篆书和古隶书,这东西还真是催眠的好方法,没十分钟,我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不一会就坠入了梦乡,在梦里,我看见了很多人,像往常一样窝在家里打坐画符的张一峰,活力四射,笑容满面的关小雯,也有每天早上在院子里练拳的父亲,以及忙于工作和驱邪的自己。
第二天下午,火车带着巨大的轰鸣声驶入站台,元通老头精神百倍的向前走,我奇怪的看着他:“您知道往哪走啊。”元通一眯眼睛,老神载载的看着我“那个狐狸姑姑是不是叫青姝啊。”我点了点头,老头继续说:“她们是不是住在生长着一片花海的山谷里啊。”我又一点头,“那你还tn废什么话,磨磨唧唧的。”
我无语了,不过内心还是泛起了一阵阵的涟漪,这老头莫非还跟那狐狸姑姑有什么激情燃烧的岁月?我不经意的笑了笑。
元通老头瞟了我一眼,“老子用屁股想都知道你脑子在想啥,行了,赶紧走。”我只好收起满脑子的剧本,低头跟着老头。
一路无话,我总算是赶在夜幕花海附近,由于我实在是不想再走一遍那诡异的山洞了,就选择和老头绕路走,不过也没费多大的功夫,大老远我就看见了小媛,正坐在花丛中支着个脑袋张望呢。
元通老头笑了笑:“最后一次见着丫头,她才十七岁呢,现在怎么说也得有四十多了。”小媛笑嘻嘻的朝我跑了过来,不过看见我旁边还跟了个人,“是怪爷爷啊,你也来了啊。”我一只眼睛看着老头,元通也有点不好意思,老脸一红,“这小丫头片子,叫元通爷爷。”
没成想,我原本以为这次行动的最大奖励也就是阴录全书了,居然还能看见这一幕,元通老头拘谨的搓着手,“这,这这,青姝妹子啊……。”青姝冷冷的回答到:“行了,叫我青姝。”面容冰冷,毫无感情的看着老头。
元通颓废的跌坐在椅子里,无助的看着她,“你要是来了帮忙,就感谢你了,要是说那些没有用的,就请你出去!”
我强忍着没笑出声来,憋的整个脸通红通红的,从背包里拿出来青姝做法需要的材料,元通老头下定决心的一锤腿,伸手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布包:“这是当年你哥留下来的,我跳下悬崖捡的,这么多年了,也没办法交给你,我就借这个机会了。”老头结结巴巴的把红布包放在了桌子上,便站起身帮我收拾东西。
青姝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小心的将红布包收了起来,这个似乎永远都不会低头的女人,终于掉落了一滴眼泪。
我听着她的指令,开始布置阵法,先让张一峰坐在最中央,又滴了他的一滴他的中指的血在引魂符上,我按照太极八卦的阵势在地上写写画画,阵法很快便绘制完毕了,我拿起浮凝老头的葫芦站到了一边,“如果有其他的阴神入阵,一定要及时请走,不然就难办了。”我点了点头,小心的站在阵法的生门。
青姝见我归了位,将台案上的三柱长香点燃,袅袅青烟飘向窗外,小媛将正一盏明灯挂到了门口,这可是有讲究的,这盏灯也叫长明灯,当然和古墓里的那个不一样,主要是用来指引魂魄的,我还是第一次进行招魂,心里有点小紧张,背着手的元通老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呆愣愣的看着前面,过了一会,待长香燃至三分之一的时候,青姝一将滴有张一峰血液的引魂符点燃,用力向空中扔去,符箓越烧越旺,青姝嘴中念念有词,手上不断捏动法决,与此同时,门外狂风大作,那盏明灯也随之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我差点让这突如其来的风掀个跟头,就见她反手抄起了台案上的一把铜钱,搜搜两声,一枚枚的铜钱顺着窗户飞了出去。“生魂入!闲杂鬼神回避!”
外面的狂风不减反增,我用力的推着窗户,怎奈那风力太过强大。就听见一声暴喝:“北阴地尊驾到,休动那肉身!”
元通老头猛然一惊,飞起一脚将窗户踹了进去,我都看傻眼了,老头这身手,上次市里的警校搏击冠军估计都挨不住。
“小兔崽子,别愣着了,帮忙!”我马上放下手里的葫芦,跟老头并肩顶住了门窗。
青姝的动作依旧未停,抬起毛笔就在张一峰的后脑处画了一道奇怪的符咒,我完全看不出头绪,那根本就不像道教正统的玩意。
屋外的风声逐渐减弱,元通老头一把推开窗户,往外撒了一把朱砂,就听轰隆一声,我感觉脚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鸣声震麻了。
“厉害吧,这在茅山术里叫天破。”老头得意洋洋的看着我,没等我说话呢,就见外面的草坪上晃晃悠悠的飞起了三枚铜钱,一眨眼就飘到了张一峰的脖子上,我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么牛逼?
青姝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我知道,做法都是十分耗费心力的,当然狐狸也不例外,她将这三枚铜钱交给了我“你们要尽快找到排列魂魄的方法,切记不要超过四天。
人死后魂魄只会在人间停留七天,否则等魂魄上的生气一消散,那就危险了,世间一切的气息都会成为让他变成厉鬼的引子。
我急忙将铜钱顺着葫芦眼塞了进去,立刻拧紧了瓶盖,我和元通老头到屋外捡剩余的铜钱,“大爷,刚刚那北阴地尊是啥啊,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还能是啥,老鼠精呗,想强占活人的肉身,丫们没少干过这事,就那揍性。”我一看老头心情还行,就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狐狸姑姑跟您有啥故事啊~~给我小辈听听~。”
元通一听就气了,看着我一脸媚笑的样,伸腿就踹:“老人家我就是太善良了,给你小瘪犊子脸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啊!”丫说一声就踹我一脚,我捂着屁股,但那四十三码的大皮鞋还是精准的与哥们的菊花进行碰撞,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