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罗晋出门拐角便一路狂奔到电梯口，按了两下发现电梯还在一楼不动，他赶紧就跑到了步梯口，制片人的酒店房间在最高层十二楼，他顾不得想什么，以最快的速度抓着栏杆三个三个台阶狂奔着。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脸上青筋暴起着，像一头要发怒的野兽。可能谁看了他这个样子都会害怕的吧。

罗晋一口气冲上了十二层，踉踉跄跄地找着房间的号码。看到1218，愣了一下，大喘了两口气，拿拳头使劲砸了三下门。他的眼睛更红了，双手紧紧攥着拳头，像一个随时准备进攻的勇士。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罗晋刚抬起拳头准备再一次砸门，门开了。

没错，是苗圃。看到对方，他们两个人都傻了。

苗惊慌着准备把开了一段距离的门闭上，罗晋两只手推着门硬生生地挤进来，反手重重地关上了门。

看到苗，罗晋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泪珠止不住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苗穿着粉色的真丝睡袍，半干不干的头发还披在肩上。她没有敢直视罗晋，一直在低着头。但是罗晋还是清晰地看到了她滴下的泪珠。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为什么要做傻事。”罗晋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把她拥在怀里。喉头像灌了铅一样难以发声。

苗埋在罗晋的胸膛上抽泣着，此刻她再也无法压抑这段时间以来她承受的委屈。

“为什么要做傻事，为什么。”

“因为我想帮你最后一次！”

“我根本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我不配！我罗晋根本不配！”

说罢罗晋又将苗紧紧地抱在怀里，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量。

“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啊，我根本不值得，根本不值得。”罗晋搂着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以极高的频率落在苗的肩膀上。

苗将这段时间的委屈与不安全部哭了出来，能看到她太阳穴旁边的青筋暴起，想来也知道她心里究竟藏了多少东西。

“苗，走，我带你走，我们不拍了，我以后也不拍戏了。回去我们结婚。”罗晋擦了擦脸上的泪，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郑重地说着。

苗心动了，她承认她的分手说不出口了。尤其在看到罗晋泛着红色的双眸时，她真的不忍了。

“走，去换衣服！”罗晋拉着她就要往浴室走。

苗啪的一声甩开了罗晋的手，罗晋怔住了。

“我还有我的事要做，我不能跟你走。”

“我告诉你，苗圃，作为你的男人，我不允许你做傻事，你这辈子，你的身体你的心都只能给我一个人！你听见了吗？！”

罗晋怒了，这是他第一次朝苗这么大喊。

当晚，他们便回了北京。没有避嫌，没有遮挡。罗晋已经无所畏惧了，他甚至殷切期盼有娱记拍他们，那样他就可以和盘托出，不用再遮遮掩掩，也不用再伤害苗圃了。

“老婆，我洗好澡了，你……”

苗在卧室的地毯上蜷着，手中抱着几件衣服，眼神呆滞，思绪根本不在这里，所以罗晋的话她根本没有听到。

罗晋慢步走到她身后蹲了下来，伸出手想碰她却又不忍。

看到她怀中的衣服掉下来一个角，想给她塞回去却不小心拽了出来。他还记得那件衣服，苗给他发过图片，是她买的孕妇装。那时候他还笑她太着急，月份太小根本还不用穿，然后现在孩子已经不在他们身边了。

“罗晋，你说孩子是不是太想见我们了，所以太急忘带礼物了。现在他是回去带礼物了吗？”苗的眼神依然呆滞。可是听完这句话的穆杨却再也忍不住了，他抱着衣服掩面哭泣起来。他的自责多过了伤心。他没照顾好孩子，更没照顾好苗，他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爸爸。从苗怀孕，他照顾她不超过两天。苗坐月子他更是一天没在。在无数个对苗来说噩梦连连难以入梦的夜晚他都没有陪在身边。在无数个像今天这样晓季痛苦难耐的时刻他也不在身边。他总说还会有孩子的，可是他不知道这两个多月苗对于孩子的感情。想起苗圃妈妈说的那些话，他顿时顿悟了，他真的不成熟不细心，也没有把苗照顾好。

看见苗依然痴呆的表情，罗晋心疼得心都要碎了。用手摸了摸她的脸，她依然没有反应。

“我昨天晚上，梦见它了。”

“梦见它是个女孩儿。”

说完这句话，苗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喷涌而出。罗晋看着她这个样子实在忍不下去了，也大声地哭起来，抽泣得说不出话。

“我想着她以后的样子，胖嘟嘟的，小手和小脚。等她长头发了我可以给她扎辫子，买漂亮的头绳，给她买好看的裙子，给她买洋娃娃，带她去周游世界，去滑雪，去旅游，跟她做好多好多开心的事情。”

“……可，可是现在，再，再也不能了。”苗哭得喘不上气来，整个脸通红。

罗晋赶紧跪在地上抱住了她，摩挲着她的后背。

“我，我对不起你。你，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我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就行。”罗晋太阳穴的青筋暴起，紧紧得搂着怀中的苗。

夜深了，苗累得躺在床上睡着了，时不时的还会发出几声抽泣。罗晋躺在旁边轻轻拍着她，安抚她睡觉。透过床头散发出来的微弱灯光，还能清晰地看到苗脸上的泪痕。他的心好痛，眼角还没干透的泪痕转眼又被泪水浸湿。他每天忙于片场，忙于拍戏，忙于绯闻，只是在苗流产的那一天陪了她一夜，然后就再也没有陪在虚弱无助痛苦的她身边。忙碌让他可能淡忘失去孩子的心痛，但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苗有二十个小时都在胡思乱想啊。而且在她身体最虚弱的时候还被迫承认了与自己分手。在她小月子还没养好的时候还飞来横店，宁愿牺牲自己的清白来换他演戏的机会。看着苗越发消瘦的脸颊，罗晋真的悔恨到心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