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围人声鼎沸，他们讨论我不喜欢的话题；我只好微笑，目光深远。
于是孤独感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吞噬。
冬去春来，积雪消融。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杂花生树。
天气渐暖，我仍旧衣着厚重，经常躲在被窝里，围着暖炉取暖抗寒。
自打上次大量消耗生命力以来，我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不仅畏寒，也越发嗜睡。张艺兴诊断后也是摇摇头，他目前能做的只有吩咐府上仙童多准备滋补的药膳，可亏虚终归是大于滋养，我的身子不见好不说，反而愈发虚弱了。
也因为这样，他们看得我是越发严了，恨不得我如厕、沐浴时也看着，生怕我再做出些不利己的事。
牧薄凉唉……
抱膝坐在柔软的兽绒毯上，身上是厚重的绛紫色大氅，身旁是围着火炉吃冰镇西瓜的几位上神。
牧薄凉其实没必要的，何必推了诸多事物来这里受热，只为了看我一人。
虽然我知道他们根本不会听，但我还是想说，这基本上已经成为了我每日的习惯话语了。
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样无视。默默又叹了口气。
将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像一只鸵鸟埋起自己的头，好像这样就不会被别人发现了一样。
我不是不懂他们的感情，我不是猜不出他们的想法。就是因为太清楚太了解了，才更加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能告诉他们什么吗？我能把一切和盘托出吗？
答案是否定的。我不能。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这个头，说出了口，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现在牧垚只是散步了神界司命是魔族公主的“谣言”，虽然大多数神仙是不相信的，但免不了背后议论，嚼舌根。除夕那夜，热闹的大殿上一定少不了这类的声音，所以他们才会来找我。
而这几日，说是看顾，但他们也有顾虑，他们也在怀疑。三人成虎，谣言传的多了，也更容易成真。
说不定这才是牧垚的目的。哪怕知道我会一命换一命，但在我最后的时间里，仍是不希望我好过。
讲真的，家人做成我们这样也是挺失败的。该是最亲近的人，却彼此猜忌、怀疑，暗里藏刀，背后耍阴招。
所以，我很羡慕白，不论是出身还是周围人对她的态度。
羡慕牧垚能跟她走得那么近，明明我跟他才是亲人，是兄妹；羡慕她虽是孤儿也拥有这么多对她好的人；羡慕她有我得不到的家人的关爱；羡慕她在我心底的分量，明明自己知道一切不过是骗局一场，还是忍不住傻傻往里头跳。
牧薄凉呵！
谁叫当初自己作死，不听劝，偏要往那处危险山坳里走。如果我能过听话些，哥哥的青梅竹马也不会为了找我招惹魔狼，围困悬崖，最后更是替我吸引走了魔狼的注意力，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不怪乎自己落得如今这般下场，都是咎由自取，偿还曾经欠下的债罢了。
眼角滑下一滴泪。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所有的所有都按照你的预想，有条不紊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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