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爷仍然面色沉静,接过怀表端详了一番,对金东贤拱了拱手:“正是。不知金先生,是否是从煐岷身上搜出来的?”言下之意是,这块怀表,真的是林煐岷偷的?
林煐岷抿紧了唇,目不转睛地望着金东贤。他儒雅而落落大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却真如同是个陌生人一般,客气但疏离,不禁令林煐岷一阵心寒。是了,这是一个局,金泰亨借机让自己名声扫地无缘踏入金家的局。对金泰亨而言,对付一个他,是何其简单?
只是……他自嘲地勾了勾唇,用如此贵重的怀表算计他,还真是抬举了。
金东贤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林煐岷,正色道:“自然。当家是在怀疑我?”
“说笑了。”金老头语毕,气氛便凝结了,而一道刀剑般锋利的视线剜过林煐岷,只一个对视,便胜过千言万语。他自然知道老头子想的是什么,如若今天他无法全身而退,入室行窃的罪名便落实了。能不能待在金家另说,金泰亨使点手段把他送进监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林煐岷,你作何解释?”金硕珍见父亲不开口,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语气不怒自威,俨然有几分家主之势。
林煐岷敛去神色,垂眸道:“是金泰亨塞入我的衣服中的,我并不知情。”
金泰亨一时也微愣,似乎没想到他有勇气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不禁笑起来:“说什么呢,我放入你的衣兜,你还会毫无察觉?事到如今,都病急乱投医了,想栽赃陷害我?怎么?想推掉我,自己做金家小儿子?你当父亲是傻子吗?”
金老爷阴恻恻地看向林煐岷:“你倒是解释一下,泰亨如何放入你的衣兜。”
“他以帮我系袖口扣子为理由靠近我,又讲话分散我的注意力,与我贴身时递入。”林煐岷平铺直述,淡淡地笑:“金小少爷是忘了你同我说过的话了吗?现在看来,真是相当有动机啊。是我迟钝了。”
金泰亨脸色变了一变,倒是没想过林煐岷这么难缠,死到临头还不肯乖乖滚出去。觉得自己斗得过他金泰亨?谁给他的自信。他随及调整好状态,面色单纯地说:“大哥和父亲都知道,我自幼讨厌肢体接触,刚才也没见过你,怎么可能与你贴近了为你系扣子?你说瞎话自然不用打草稿,那我问你,你可有证据?”那双大眼扑闪扑闪,当真无辜极了,就是林煐岷都不由得动摇了分毫。若非他是当事人,真就要折服在金泰亨的演技之下。
只是金硕珍倏地皱起眉,微微侧头看着自己的弟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林煐岷仍是温温吞吞的模样,慢慢地从兜里摸出一枚纽扣:“这可是金小少爷西装上少的那枚?”
形势急速扭转,几道目光瞬间落在金泰亨身上。他自己也慌了神,定睛一看,第二颗纽扣果然不翼而飞,不禁又惊又怒,脱口而出:“你……你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啊,金小少爷不是没见过我吗?那何来在办公室门口见到我一说?何来熟稔的一句煐岷哥?这枚纽扣,又从何而来?”林煐岷不疾不徐的,目光灼灼,看上去笃定而自信。反观金泰亨,慌张无序,可疑的很。
实则林煐岷的手心,早已汗津津的。金泰亨贴近要帮忙,他当时觉得别扭,又横生几分警惕,用藏在袖口的刀片割掉了金泰亨的一粒扣子收起。没想到,却是真的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