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橙荫一如既往地来到殡仪馆上班,做她每天周而复始,一成不变的工作。
不,或许今天不同。
橙荫的脚步在离殡仪馆不远的地方戛然而止她隐隐看见殡仪馆门口好似拉开了一条黄白相间的线。
线上还有红色的字样……
橙荫顿时紧皱眉头,心里暗道不好。
但她只是站了片刻,便阔步向前走去。
反正该来的躲不掉。偷尸体的也不是她。
她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当一个配合公务的好市民也就是了。
这样想着橙荫的脚步愈发轻便起来。
橙荫“让我过去,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橙荫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站在警戒线旁边的年轻女孩。
白沐霜打开她的证件检阅了一下,又在橙荫脸上端详了几秒。
撑开警戒线让橙荫弓身钻了进去。
“果然咱们这儿也丢了一具尸体……”
“是啊是啊……听说还是个漂亮女孩呢……”
“谁这么变态啊你说……我还以为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出现这种事……”
“唉……总之这地方太邪门了,等这事过了,我肯定不干……”
“我宁可捡破烂,也不想在这儿工作了……”
橙荫顺利进入殡仪馆后,对窃窃私语的人群熟视无睹,抱着远离是非的姿态,疾步往休息室走去。
“诶你们说,这案子能破吗?”
“那法医不是在里面勘察什么呢……”
……法医……
橙荫马不停蹄的步伐瞬间顿住。
她在原地愣了几秒,周围的一切骚动仿佛瞬间凝滞,耳畔边只有乎乎作响的风声。
“我每天和尸体打交道,作息时间混乱,最重要的是,我这份工作具有危险性……”
即使再也见不到你,只要能在每一件事,每一个人身上看到你的影子,我亦甘之如饴。
哪怕是荆棘丛生,哪怕是万劫不复。
橙荫眼眶发酸,她咬了咬嘴唇,转身朝骚乱的人群跑去……
橙荫“法医在哪里……?”
橙荫挤进人群,冲身边一个同事询问道。
同事愣了几秒,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橙荫在单位素来不善交际,独来独往的沉默寡言,除了金忱以外身边的同事都觉得她阴沉的很,私下里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做“行走的尸体。”
“就在置尸间……”
得到满意的答复,橙荫扭头朝置尸间跑去。
往日运送遗体的长廊此时此刻只有橙荫一个人,空气里回荡着因为脚步过于匆忙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不知为何,离置尸间越进,橙荫觉得自己的心跳便愈发剧烈……
剧烈到几乎昏厥……
……法医……
在离置尸间不远却也不近的地方,橙荫渐渐放缓脚步……
置尸间此时敞开门,
她依稀看到有一抹坚实的背影蹲在地上,身着与自己同样纯白的长褂,戴着和自己同样的塑胶手套……
橙荫喜悦的落下泪来,
原来……我和你是一样的……
橙荫缓步靠近,直至她刚好走到门口,而屋内的法医亦恰巧在同一秒转过身来……
橙荫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她的神色骤然冷却下来,眼神犀利地审视着眼前的男人。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些年一直飘荡的影子,今时今日突然会变成一个有躯体有温度的人,在这冰冷阴暗的置尸间里,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橙荫不可自控地抱住自己的臂膀,手指狠厉地掐住自己的皮肉,唯恐自己会因为双腿剧烈的颤抖栽倒在地。
面前的男人也已同样的目光直视着她。只是他垂直的手臂紧握成拳,五指的骨节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着毫无血色的惨白。
炤映“你怎么在这儿?”
几秒后,他开口。
声音不同寻常的低沉温柔,一如往日她在梦中听到的呓语般。
见面前的女人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只好再度开口问道:
炤映“我来这儿工作,你……”
炤映又看了她几秒,橙荫依然沉默不语。
没有丝毫要回答的意思。
炤映皱了皱眉头,返身走回置尸间,继续勘察现场遗留的痕迹。
只听身后橙荫清朗的声音响起:
橙荫“这儿是我的工作。”
他又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而后语调古怪地道:
炤映“你的同事也像你一样敬业么?”
见她回看自己的眼神里有疑虑闪过,炤映又补充道:
炤映“你刚才跑过来的时候,没听见这里是案发现场么?既然知道还敢跑来工作?”
橙荫听完,垂下眸子,神色复杂地闪了闪。
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因为想来看看“法医”所以才急匆匆地跑过来的吧?
橙荫暗自婉叹,就算不能够走在一起,总要给自己怀念的勇气,骄傲的权利。
炤映“如果你的同事有你这么敬业,案子应该就不会发生了。”
她又听见他淡漠道。
这算是……称赞嘛……
橙荫微微苦笑,抬眼去瞧他,他已经专心投入到勘察工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