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灿赶到串吧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夜风送爽,月明星稀。
凰灿站在串吧门口犹豫不决。
与吧内的人声鼎沸热闹喧嚣,以及出来进去络绎不绝的食客相比她显得格格不入。
——“凰儿不来,我今天就不走,就算死在这里,也要等凰儿来!”
她皱着一张娇俏的小脸,暗骂自己脑袋进水了才会信了李金忱的鬼话!
凰灿猛地晃了晃头,好像这样就可以将脑子里的杂念抛去。
她转身准备离开,耳边就像魔怔了一样,好似又想起金忱坚决又真挚的声音。
管他的!
反正来都来了,若不上去转一圈简直浪费自己的油钱!
难道他李金忱在,我就不能进去吃点东西了?!
反正做亏心事的又不是我,我问心无愧为什么要躲着他?!
经过一番心里斗争之后,凰灿还是决定进吧里去看个究竟。
她径直上楼,来到了金忱告诉她的包间。
推开门看见金忱已经烂醉如泥地倒在桌上,手边几个酒瓶七零八落的“躺着”。
凰灿一惊,不由自主地疾步走到金忱身边,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喊道:
凰灿“李金忱!李金忱!”
金忱“…唔…”
金忱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却依旧趴在桌上。
凰灿见此,也不确定金忱是否在骗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装模作样地威胁道:
凰灿“李金忱!李金忱你醒醒,你少给我装模作样!…你再这样…我…我就走了!…”
凰灿忿忿地瞪了他一眼。
看来这个混蛋是真醉了…
凰灿一筹莫展地愣了一会儿,咬了咬牙欲将金忱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料不省人事的金忱却拒不配合,用手扒着餐桌,口中含糊着念念有词:
金忱“…不要…别碰我…我要等凰儿…死…也要等到她…”
凰灿本就是女孩子,架着身形高大的金忱已经很吃力了,如今他又不肯配合自己,凰灿更加对此时的金忱无可奈何。
再这么下去恐怕自己也要栽倒在地。
无奈之下,只能又把他扔回座位上,插着腰恨恨地道:
凰灿“你还等凰儿!凰儿等着你死呢!”
炤映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橙荫单位的时候,他魂牵梦绕的女孩此刻就亭亭玉立地站在大门口挎着包等待自己。
这让他想起了十八岁那一年,橙荫也是这样站在清风中,遗世而独立。
炤映打开车门,缓步向橙荫走去,橙荫看见他,也迎面朝他走了几步。
炤映“等很久了?路上堵车。”
要不然肯定早就飞过来了。
橙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橙荫“也没有很久。”
炤映闪开身子,带着一丝笑意,向车的方向拱手道:
炤映“上车。”
橙荫看了看炤映的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犹豫了几秒,终是摇了摇头:
橙荫“我刚紧急处理了一个任务。”
橙荫无心的话让炤映想起那一年,她盛怒之下对自己说,他的身上都是尸体的味道。
结果自己跟她较真,以为她嫌弃了自己,自以为是的离开了她。
却不想竟早就了今日的她。
炤映舔了舔嘴唇,回头看了看殡仪馆,又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问橙荫:
炤映“你为什么会选这个职业?”
橙荫仰头对上他的眼睛,又迅速目视远方,淡然地答道:
橙荫“缘分吧。”
其实橙荫选择这个专业完全是因为炤映。
她本来已经计划好要报考法医专业。
奈何炤映的突然出走并消失打乱了橙荫所有的计划。
炤映刚走后的一段时间,橙荫过得浑浑噩噩。
导致成绩直线下降。
最后在填志愿的时候,从所有五花八门的专业里橙荫看到了殡葬专业。
耳边瞬间回荡着炤映那句:
“你不能天天跟尸体在一起。”
既然你觉得我不能天天跟尸体在一起,我偏要天天跟尸体在一起!
炤映闻言,不肯善罢甘休,一步挡在橙荫面前,逼她面对自己:
炤映“什么缘分?”
橙荫看了炤映几秒,咬着下唇,还是年少时倔强的模样:
橙荫“…你管不着!”
说罢,转身就走。
炤映立刻几步跟上,站在她身侧同行。
橙荫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车,又去睨他的侧脸:
橙荫“你干嘛跟着我?”
炤映毫不犹豫地答:
炤映“我喜欢你。”
橙荫面上一热,随即恢复常态。
却加快了脚步。
橙荫背着手目视前方道:
橙荫“我天天跟尸体在一起。”
炤映也学着她的样子,挡在她面前,退着脚步向后走,边走边应对自如:
炤映“我天天车接车送!”
橙荫哼了一声,扬起下巴又道:
橙荫“我现在饿了!但我不想下馆子!”
炤映轻笑一声,自信满满地从善如流:
炤映“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二人迎着夕阳日暮一问一答,相伴而行,嘴边的笑意愈发明显。
橙荫“我要去上厕所。”
炤映“我在厕所门口等着!”
橙荫被炤映的话逗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一般。忽然,她眼睛一转,炤映心下暗道不好,只见她停下脚步,对炤映一字一句地道:
橙荫“我要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的衬衫。”
果然。
炤映嘴角抽了抽:
炤映“我——…”
——翁
正欲开口,炤映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歉意地看了橙荫一眼,橙荫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理他。
炤映哭笑不得。
手中的手机亦锲而不舍地震动着。
无可奈何之下,炤映只好先点开手机。
在见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之后,炤映惊讶不解地脱口而出道:
炤映“…凰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