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别考虑她了。”狩转着手腕上的青铜手镯，轻蔑道：“区区蝼蚁，何足为惧？”

老妪看着狩灰白的面色，不禁有些焦虑：“仲景先生和恩政公子还需几时回来？您的脸色愈发差了。”

听到自家师父，师兄。狩的脸色柔和了不少：“不急，正事要紧。”

风云骤起，大陆经历多年的分散，各国蠢蠢欲动。此时的一切皆为风雨前的准备，闭上眼，仿若能闻到雨前特有的尘土气味。

汉地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地处边陲，四季混乱。甚至连郡县都是按照四季划分。

也因此，汉地在这混乱的时代能存活下来。试问：除了祖辈相传，谁愿意接手这种荒蛮之地？

绿林十里扬，阳光逐渐刺透森色厚叶，洒在行人身上。

羊肠小路，两个人的身姿显得单薄。

小男孩抿了抿嘴，抬起手臂擦擦汗。中年男子瞥见小男孩的动作揶揄道：“热了吧？要不在这儿换衣服？”

小男孩抿嘴的力度加大，半响才开口道：“快赶路。”

小男孩话没说全，中年男子会心一笑：他们刚从寒地出来，没温暖多久又要进入极寒之地。来回换衣服要浪费不少时间。

“恩政，你说这汉地，怎么会有这种一地温度差异这么大的情况？怪哉，怪哉。”恩政不说话，仲景先生又觉得无趣，没话找话地闲聊。

“你在这儿住十年了。”恩政不想给他面子。

仲景先生耍无赖道：“我就是不适应！就想说！”

恩政没再回答他，走路的脚步加快。

仲景不想再逗这小子了，算算日子，得赶紧回去，狩怕是等不及了。

恩政着急赶回去，也是因此。

仲景先生和恩政是十年前来到汉地的，那时恩政也刚刚拜在仲景门下。

仲景先生是个才人，更是个惹事精。喜好全凭心定，得罪了不少人。仲景骗年幼的恩政，说是要领他去找珍贵的药材，实际上不知是惹了什么人，来汉地避难。

恩政不甚在意，他以为仲景只不过是个江湖骗子，跟着他图个惬意，安稳罢了。

汉地气候恶劣，白玉雕般的恩政小公子慢慢的变成冰裂纹的了。好在汉地奇观甚多，也算弥补了恩政幼小的心灵。

仲景先生是个很不负责的人，具体事例便是他把恩政扔进冰湖禁地，让他自行磨砺。

世人都说因果轮回，有因必有果。

恩政感谢仲景把他扔到禁地，他才能遇见狩。

恩政还记得那天，原本明媚灿烂，眨眼间，风暴起，恩政跑到最最阴暗处的光明下，光顺着云泻下，流到云的背面…射向四方，争夺明暗。小小的狩在光的沐浴下，被冰扬到半空中。

恩政妄图冲过去把她拽下，不知何时出现的仲景拉住恩政，捂住他的眼睛。

恩政至今也不知道当时仲景做了什么，等他再见到狩时，狩像个瓷娃娃一样躺在冰棺里。

“她死了吗？”恩政无由来的悲伤。

仲景从未有过的低沉语气：“我不会让她死的。”

一晃儿，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