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妖界依旧平静,只是比以往躁动一点而已。这只是表象,现在的妖界私底下却暗潮涌动。
索斯与古金他们在巡察队内效力,因多次镇压起义军与本身的实力,再加上蝶玉等高层的有意扶持,所以他们在巡察队内的地位逐渐上升。他们也渐渐形成了自己的势力,是镇压起义军的重要力量之一。
翊现在成功晋级六阶,在与索斯他们分道扬镳后,翊与索雅开始寻找志同道合的妖。虽然既反抗血煞又接纳人类的妖很少,但在他们的努力下这个队伍也在一点点扩大,成为众多起义军中的新星。
《冥府传音》一曲自古都一战后便传开了。曲声时而激昂时而死寂,时而流畅时而停滞,喧闹中夹杂冷清、欢聚中夹杂离苦,充满各种矛盾的曲调却又和谐地结合在一起。因此,即使血煞他们极力打压,但仍有妖手中备份了这份乐谱,不少起义军也将次作为军歌。
栀子走前并没有留下《冥府传音》的乐谱,将其传开的妖是宫牙。宫牙行走妖界各地并演奏《冥府传音》,已被巡察队通缉,但他并没有隐居,仍在各地出没。
曾经一曲为知音,知音死,断笛音。今日重拾琉璃笛,鸣孤曲,醒苍生。
……
现在栀子的位置距离南海极远,徒步赶回去不知道要多久,应该找些其他办法,比如传送阵之类的。前面正好出现一个城镇,是以前人类居住的,现在已经被妖族占领。这城规模不小,以前的修仙者应该会建造传送阵方便联系,虽说现在被妖族占领了,但怎么也不至于把传送阵拆了。
来到城门口,有两个半化形的四阶妖把守。栀子凭借蝶玉给的项链冒充血栀子一族,自然成功进 入了。墨灵则因为两个守卫感受不到生气而当成死尸一类的妖了。
城内大多保持着人类生活时的样子,许多妖也像人一样生活在城中。为防止被妖认出,栀子还稍微易容了一下,双马尾也扎成了单马尾。城门附近有地图,地图上指示在城中心有一个传送阵。
途中发现前方有些喧闹,两边排起一排排妖,中间让出了一条路。旁边的妖口中叫着城主之类的话。路中间是一个女子,身材曼妙风骚,长的有些邪魅,手中一条铁链牵着一个在地上爬行的人类修士。那人类修士也是女的,披头散发,头埋得很低。她双手握拳地爬着,从侧面能看见她龇着牙——这份屈辱让她难以忍受。
“城主大人,您家的狗怎么还这么凶啊,可吓到我了!”旁边有妖喊道。
那个女妖的表情阴冷下来,一脚狠狠地踢在那个修士身上并将其踢翻:“狗东西,整天给老娘丢脸!”
栀子怒由心生,原本她不打算掺和这些事,毕竟现在内陆修仙界不知道有多少人类被妖奴役。但现在,栀子看清了那个修士的面貌
杨荫,雪山宫这届的原二姐,当初在转移南海时主动提出放弃机会的人。原本以为她已经死在最后一战了,没想到会被抓到这来。
“要救她就先冷静,以我的性格主导。”黑栀说。这个城主只有七阶,而且是七阶中较弱的,并不难对付,但若打起来,其他妖也不可能干看着。
找机会接近她。
栀子站在原地,正好挡着城主的路线,于是看着城主牵着杨荫走来,没有让路的意思。
“外来的,敢挡在老娘面前?”城主说。
“赫斯塔?”栀子冷漠地说。
“嘁,血栀子。”城主不屑地说,“就是血栀子也别在老娘地盘上撒野!”城主蹿出,一鞭蛇尾打在栀子手臂上,这力量将栀子击退了足足两丈。
没等栀子反击,城主先停了下来:“代你长辈教训下,现在来我府上还可既往不咎,否则别想活着出这个城!”城主说完,牵着杨荫往回走。
城主的行为正合栀子意愿,大街上不能动手,但私下就好办了,这城主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好在刚刚栀子先示了弱,不然这城主未必敢与栀子独处。
城主府的位置离传送阵不远,可能是为了方便管理。城主府很大,也很华美,大门到厅室的距离很远,中间是一条直道,两边是庭院。这庭院表面上没什么,但实际上隐藏着多到数不清的蛇,什么种类都有,毒蛇最多。越往里走蛇越少,原因也知道了,在城主当着栀子面生吞了一条蛇后。
进入大厅,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大房间,中间摆着一套桌椅,正前的香炉正散发出缕缕熏香。城主让栀子坐在这等她,自己则说要将“狗”放回狗窝里,于是离开了。
城主不久便回来了,进来见到栀子昏倒在椅子上,墨灵却没事的站在旁边——熏香有问题,但没有影响到墨灵。
“啧,死尸就是麻烦。”城主说。她确实忌惮血栀子一族,不然也不用这么下贱的招式。
城主将门反锁,然后……墨灵闪至其面前击出一拳。城主本能向上跳起才躲开这一击。
“好快!”城主暗里心惊,随即张口喷出毒液攻击墨灵与栀子,但随既发觉自身的妖力难以运转,甚至整个身体都开始有些发软,“为什么!?”
熏香的味道变了!
此时毒液的攻击已经触及墨灵与栀子……
六重虚幻!
六个栀子与六个墨灵将城主包围,十二个虚影同时攻向城主。紧接着栀子与墨灵出现在城主上方……
寸劲撼山!
……
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窖中,杨荫蜷缩在墙角,双瞳中仅有的一丝光亮也如风中烛火时明时暗。
她颤抖着将手伸入一旁的干草堆中,摸出了一把残破的小刀,缓缓将刀刃送至颈部。在此前她也无数次的像这样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但最后又因一点执念而将刀放下。可这一次是真的到极限了……
“对不起……”
地窖的入口突然被打开,耀眼的光芒撒遍地窖照在绝望的杨荫身上。光芒将她的刀打落在地。颤巍巍地抬头,一位被光芒包围的少女向她伸出手并用着令人安心的声音说:
“对不起,我来迟了,现在你安全了。”
她眼中的烛火再次点燃,她哭了,像个孩子一样的哭了。
……
人类当年在御剑仙宗的那场决战战败后,高阶修士全部被杀,金丹以下的修士或被杀或被奴役。像杨荫就被当初参战的城主活捉,一起被抓过来的还有其他人,除杨荫外都被关在地牢内。救出其余人是杨荫苟活到现在的原因,但长期的屈辱终于让她放弃了希望,好在栀子及时赶到。
“求求你,请你救救他们,就在附近,我可以带你过去!”杨荫恳求道。
“可以是可以,但人太多我不能保证你们安全,要委屈你们待在灵兽袋里了。”栀子晃了晃手中的灵兽袋。
“这么多苦都过来了,只是进灵兽袋又怎么了?”杨荫低声说,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你放心吧,我的灵兽袋也不是很差。而且里面也还有一个孩子,为了她,我也是花了不少精力装饰里面的。虽然她看不见……”最后一句说的有些小声。
“只是一下子不能接受……我会尽力客服的。”杨荫说,“趁蛇娜不在,我们快去救人吧。”
“那个城主?没事,她已经死了,稍微用了点小手段。”
“死了?你杀的?你才金丹啊!”杨荫惊讶道,“抱歉,失礼了,只是有些惊讶。”
“没事没事,准确说是我与她,”栀子指了指旁边的墨灵,“好了,边走边说吧,这些年我也经历了许多。”
杨荫引着路,说:“不愧是大会第一,进步速度真令人害怕。自从修仙界沦陷后人类就受到了妖的捕杀,不知道你这几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一直在南海,这几个月才回来,前段时间在妖界活跃。对了,紫雪她们都很好,我们在南海有一座岛,也有了一定的基业,迟些就接你们过去。”
“真的?太好了……”杨荫听到紫雪她们还好,不由得松了口气,但又悲观起来,“相比起来我们内陆修士现在的处境实在太悲惨了。”
“也许都是报应 ”栀子说。
杨荫疑惑地看向栀子,一边开启地牢的大门。
“现在妖族对我们做的不正是之前我们对他们做的吗?或许这都是我们人类埋下的恶果。”栀子说,“一定要划分人与妖的差异,奴役屠杀妖族。如果我们能早些寻找共处的方法,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共处?怎么可能……”
“一定能,我见过许多例子。”
地牢大门开启,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还有极强的怨念。整个地牢内只有三个活人,还有十几具尸体。这里布满了刑具,无论死人活人都被束缚在刑具上。
杨荫急忙跑下,从一张钉床上救下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女——杨荫的师妹,已经昏迷。
“何心,何心!醒醒!师姐在这里,醒醒!”杨荫叫唤着。
栀子从另外两套刑具上救下两个昏迷的男人。他们可以说是遍体鳞伤,有刀伤、鞭伤、烧伤,甚至还有被腐蚀的痕迹。看向指尖,指甲全都被拔过。还有很多伤,就不一一列举了。
“师……姐……”何心稍微清醒了一会儿,头一沉,再次昏了过去。
“我不相信,”杨荫哭着说,“我不相信人妖可以共处,我不相信!我要把它们都……”
“不!”栀子将一颗虚灵果送入何心口中,“伤疤可以恢复,人妖可以共存,不共存只能两败俱伤,伤害只能换来伤害!”
何心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就连那被腐蚀过的肌肤都变得光滑起来,连一丝伤疤也没有留下。
“人妖共处?真是可笑。”其中一个男子苏醒后听到栀子的话,“还有人抱有与我之前相同的观点……既然是你救了我,那我就继续坚持这个可笑的观点吧。御兽堂弟子醒木,听候差遣!”
“御剑仙宗弟子孙华,听候差遣!”旁边另一名男子也附和道。
“这里呦,雪山宫何心,听你的呦。”还极其虚弱的何心也跟着轻声附和。
“你们……”
“师姐,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救我的,所以我才能撑到现在哦。”何心触摸着杨荫的脸说,“当然还有醒木哥的洗脑!”后面这话是对醒木说的,还故意摆出了不满的表情。
“说洗脑也太难听了吧!虽然没错……”醒木说。
“这家伙是真的吵,我居然还信了他的鬼话受了这么久的苦。”孙华开玩笑说。
这地牢内原有十七人,每日受到各种折磨,而他们又都是修仙者,所以这些伤又还不至于让他们死亡。但肉身的伤恢复了,内心上却很难,这些年下来不断有人受不了苦而自尽,有一个昨天刚自尽,若是再多撑一天也就不至于是这个结局了。
- 原本这群人是不可能支撑这么久的,但他们中偏偏有一个醒木。他这脑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构成的,总能在受刑时编出这么多故事,蛇娜一走他就讲。而他的故事主人公大多是妖与人,讲述妖与人之间的日常、友情、爱情等等,也不管别人疼不疼,就是讲。刚开始还有人骂他,说他反人类,但大家都被绑着,不能动手。结果醒木的故事就成了这昏暗地牢里唯一的乐趣,逐渐地也被人接受了。因为长期接受醒木的“洗脑”,他们对未来仍有一丝美好的希望,而且对妖的仇恨也淡了不少,恨也只恨那些如蛇娜这样的妖。
醒木说他想活下去,但如果旁边的人都死了,他肯定也不想活了,所以他总是极力劝说让旁边的人活下来。
“你们应该不会随便仇视妖族了吧,我可不想我这么久故事讲了一点效果都没有。”醒木问。除了杨荫与墨灵外其余人都表示不会。于是醒木接着说:“我相信你们。”
醒木身后伸出一根细长的未必,背后长出一对漆黑的翅膀——吸血鬼。
“!”
“如你们所见,我是妖……才怪,是半妖。我父亲是凡人,母亲是吸血鬼。怕你们知道后打我才讲了这么多故事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醒木说完看看周围的人,似乎因为突然暴露身份导致氛围有些尴尬。
“喂,何心,你喜欢我不?”醒木突然说。
何心的脸唰地红了:“谁谁谁喜欢你啊!呸!流氓!”
“真伤人心,”醒木笑着转过去问孙华,“孙华你呢 ?喜欢我……”
“滚,老子对男人没兴趣!”孙华笑骂。
他们的反应已经是给了醒木最好的回答。不因为我的身份而远离我。醒木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有些湿润。
“喂,别动我尾巴!何心也是!”
看着打闹在以前的三人,栀子拍拍杨荫的肩,说:“看吧,他本身就是一个共存的例子。”
杨荫沉默了一会儿,说:“我需要一点时间。”
“嗯!”栀子又拿出灵兽袋说,“各位,外面还是有很多妖的,只能委屈你们进灵兽袋喽。”
“!”
费了些力才将他们劝进灵兽袋。虽说进灵兽袋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损伤,但毕竟是用来装灵兽的,心里难免有道坎。对妖族也是,进入灵兽袋就是被人类奴役的象征,为报复,妖族倒喜欢拿灵兽袋装人类。不过但这群人进去后看见里面充满少女味的装饰……
这是灵兽袋???
少女粉的松软大床,毛绒绒的松软防摔地毯,以栀子墨灵为原形制作的Q版抱枕(请务必给我来一份),用会发光的阳晶做的吊灯与千年灵草做的盆栽。为提供灵石还摆上了不少灵石做的雕塑。就连所有的家具都是十阶品质的质量。总之……
“不想出去了。”
……
离开城主府,还顺便带上门。门口路过的妖还在疑惑栀子怎么活着出来的,而栀子淡定走进传送阵离开了。反正现在易了容,用的也是假身份,不怕惹事。
进入传送阵,栀子没有选择最南边的一个城市,而是一个叫丰山都的地方。据醒木从蛇娜那偷听来的,在丰山都或许还活着可能是五大宗门最后的元婴修士——御兽堂长老,白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