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这声音熟悉又陌生,虽说是制止,却冰冷无比,一点儿都不像曾经认得的他。
“摩昂已经全都告诉我了,就是她,伤了涟儿和雪韵。”苍月聆缓缓走近,带着一股杀气,黑色的长剑摩擦着云端,发出“嘶嘶”的可怕声响,黑色闪闪发光的软甲被黑色的气息吞没,眉头紧锁,眼中尽是杀意。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苍月聆,商蕴政不可思议地望着满面意味深长笑容的延瀚南,责怪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变成?!”
“诶——”延瀚南收回武器,缓步移至商蕴政面前,“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告诉了他,他想知道的事罢了。”
“他想知道的?”商蕴政冷笑道,“我倒是也很想知道。”
延瀚南笑而不语,转过头来冷冷地望着已被苍月聆这副模样震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瘫倒在地的崇厌。
眼见那恐怖的黑色长剑离自己越来越近,还有苍月聆那恐怖的双眼,崇厌瞪大了眼,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会……不,不可能!你怎么会!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哦?不可能什么?”苍月聆冷冷地望着她,“不可能杀了你是吗?”说着,便缓缓抬手,举起那把能吞噬一切光芒的黑剑。
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若他立刻斩杀,她便不会恐惧,而她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剑离自己越来越近,却毫无抵抗之力。
“啊!!!”崇厌捂着伤口,疼痛难忍,动弹不得。
待黑气消散,二人方看清,斩下来的,正是那文鳐的一翅,大片大片的鲜血汩汩流出,染湿了身下的云,崇厌的痛呼声由凄厉渐渐减弱,最后昏死过去。
商蕴政瞥了她一眼,“你不杀她了?”
苍月聆收起黑剑,轻蔑地瞟了那“死物”,“她还有用,而且,你一定会对她感兴趣……”
苍月聆身上的黑色气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散去,随之渐渐消失的,还有他眼中的杀意,“咳咳……大人!属下……”
“不必多说,把她带回去就行了!”延瀚南面无表情看着他,不理会他的解释。
“大人……是……”
“这里啊,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你看他啊,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变得这么冷漠,杀伐决断……”延瀚南微笑着摇摇头,正欲和商蕴政再说些什么,一转身,却发现,商蕴政正一脸阴沉地望着她。
“冷漠?杀伐决断?”商蕴政拔下发簪,弹出燕扇,身体靠近她,用燕扇面抵住她的下颌,“你倒是,很会为自己开脱啊?!”
延瀚南丝毫不紧张,舔了舔嘴唇,“哦?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
商蕴政一听这话,便用燕扇面将她的下颌抬得更高了些,“你也知道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刚才的那股气息,根本就不是他!!!”
“我说呢,何必动怒啊……”说着,延瀚南微笑着用食指轻轻压下燕扇,“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燮危城城主的梦吗?”
延瀚南轻轻放下燕扇,脸色却仍旧阴沉。
“燮危城城主,梦到了一位厉荒邪神,送给她一只极其妖异的左瞳……”
“呵!你的意思是,苍月聆是那个厉荒的邪神?!!”商蕴政冷笑着摇头,看样子完全不相信。
“是啊,没错啊,”延瀚南故作惊讶之态,“他就是燮危城城主的情人,厉荒邪神哈扎勒。”
商蕴政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具体发生过什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只要知道,苍月聆是谁就够了,”延瀚南摆弄着纤纤玉指上青金色的新戒指,“他要去厉荒找回他曾经的身份和力量,我就让他去了……”
看着一切都轻描淡写的延瀚南,商蕴政简直气疯了,“你疯了!他现在只有极微弱的法力,你让他一次性接受那么强大的力量,他的身体怎么承受?!”
“哎呀,你放心,”延瀚南轻轻皱眉微笑,“他是少年,又不是孩子,知道是非轻重,你担心什么,反正,人间迟早也不会再有苍月聆这样一个人了。”
“亏你还收他做你的手下,这就是你对手下的态度?”商蕴政对她无可奈何,“万一他哪日……”
“好了——”延瀚南无奈摇摇头,“你有时间担心这样一个与你无关的人,倒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你现在还在他的死亡名单上呢!”
商蕴政冷笑道:“无关?他是天策府的人,还救过我的命,我又和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你竟然说我和他们无关?”
“反正无关都是早晚的事,”延瀚南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彼此,就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你!”商蕴政气愤难当,毕竟,人间,记得她的姓名的人,只有苍月聆、南宫涟儿和上官雪韵三人了,虽然相处时间不算很久,但在她眼中,他们三个就如同自己的家人一般,“不可理喻!”
说罢,商蕴政怒甩长袖,愤然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延瀚南无奈摇头笑道:“呵,凡人,果然是最愚蠢的东西——”
看着云处留下的鲜血痕迹,延瀚南冷冷一笑,挥袖拂过,拭过那污秽不堪的东西,只留下一团冰冷的法术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