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心欣没有精力再给她使绊子,江易余很快的整理了日常用品之后便离开了寝室,她随意的逛了一圈校园,巴黎的气候比较怡人,即使是在夏天也没有感觉到多大的燥意。
微风拂过她的脸颊,江易余情不自禁的闭上眼,和风裹挟着陌生的气息让她莫名舒坦。
她从未觉得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那么自在,即使身边没有任何熟悉的人,她也可以过的很好。
是吧,哥哥。
她缓缓睁眼,温和的视线猝不及防的一缩——

余光迅速的走过的半个身影让她浑身一顿,江易余立即正眼看过去,只有一个外国小哥快速的跑过。
江易余“是…我眼花了吗?”
她不死心的跑进那栋建筑,她喘着气错愕的环顾四周,清一色陌生的脸让她渐渐从失望变得平静。
刚感慨过孑然一身的感觉也不错,转眼却又期待着看到他…这打脸未必太快了些。
江易余苦笑的低下头,慢慢走出大厅。
一个星期下来,江易余很快的适应了这个学校,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的即使是法国但是她见过到的同胞反倒更多,连学习的制度都和她一年前在电视上看到的相差无几。
至于宿舍里,江易余也不敢抱着和平相处的愿望,大致分为三派,池心欣和贝可可算得上是好朋友,她和那个叫倪黎的女生各成一派。
池心欣没少给她穿小鞋,所以为了避免战争,她通常只呆在图书馆里学习,除了睡觉才会去回寝室,至于倪黎,谜一样的存在,她目空一切的态度她并不觉得讨厌,因为她做不到她那样的豁达。
两人没有说过几句话,她不知她对她的态度,但她对她单方面的好感还不错。
下课后,江易余抱着书走出教室习惯性的朝着图书馆的方向,她慢慢的回顾着老师所讲的微积分,那些熟悉的数字加上那些她还不熟悉的符号后便成了令她头大的东西。
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突然,抬起的腿蹲在半空,她愣了愣情不自禁的撇头看向音源处。
动听的钢琴声音色纯正,恍如冬天的暖阳熙攘,盈亮平和,温柔的曲调沁人心脾荡入肺腑,缱绻的温暖渐渐抚慰了她初生的烦躁。
江易余从小就很喜欢乐器的声音,她忍不住偏转了方向走进绿荫小道。
每进一步,粒粒分明的音符似乎更加连贯,江易余为此动容,像是怕打扰到弹琴的人,她还为此放慢了脚步。
一楼尽头的琴房的门没有关紧,江易余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轻轻的推开,她期待的抬起头,男人挺拔的背影顿时入眼。
!!!!!
果然是被困在樊笼,所有的初遇再见在她眼底,珍贵过珠宝,繁华过人生。

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落在光滑的黑白琴键上,他慢慢阖眼,手下有力的弹奏出那段熟记于心的琴谱,抒情的曲调环绕在空荡的钢琴房,清冷的曲调恍如珍珠落下冰面,他映着明媚的熹微陷入惶然。
一曲毕,他完美的落下一个结尾,边伯贤迟迟没有收回手,他睁眼看向窗外树影蚕食的半角建筑,少年时桀骜的稚气不再,黑耀的眸子里沉水一片。

他漠然的抬手盖上琴盖。
边伯贤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转过了身——
他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那一瞬间呼吸停滞,她分明背着光五官被阴影遮盖,他没有看清她,却只一眼便认出了她。
边伯贤“…傻…鱼?”
在江易余眼里,他迎着光,纵使被折弯了养尊处优的羽翼,他依旧夺目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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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线渐渐暗下,带着些许忧伤的暮色洇染了瞳孔,江易余搭着走廊的栏杆将三色的云朵笼进眼里。
边伯贤倚在她旁边也默默无言,初遇的惊喜快速的被扫荡一空,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身边的人的变化。
不光光是外表,还有那些他透过无形的介质所感受到的,他无奈才来到这个地方,那她呢?
边伯贤“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边伯贤并没有看她,视线的打量往往能让人感觉到紧张,或许让她将他当成不存在,才可以更好的敞开心扉。
将那场错误的告白抛之脑后比江易余想象的简单,边伯贤对她来说永远是个特殊的存在,尤其是在一圈的事情发生之后,好似只有他离她是最近的。
她舒了一口气,忍着喉间不正常的颤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那句话。
江易余“哥哥他…走了。”
这是她第一次勇敢的直视了这个现实。
边伯贤“走了?”
边伯贤一时之间没有听明白,他看向江易余时,她眸底湿润一片,反透着景色的绮丽,偏偏只有悲伤。
江易余仰起了头,静静等待着朦胧的视线慢慢变清晰,眼泪被憋回去了,她也越发的冷静了。
她用几乎一沉不变的语气跟边伯贤描述了短短一两个月所发生的所有事情,这么想来…才短短的数十天为什么像是过了数十年?
阐述也是一件疲惫的事,江易余将身体的重量全数交给粉刷不久的白围栏,她闭上眼,将清风的拂过当成了一种奢侈的安慰。
身边的人始终没有动静,不管是她不齿的身份还是朴灿烈的死讯,对一个圈外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威力十足的原子弹。
她记得…边氏就是被钟氏吞并的。
她不能要求边伯贤对她没有半分芥蒂,如果他寻着蛛丝马迹将罪过怪罪到她的身上,那她也甘之如饴。
头顶突然多上了一阵温度,江易余错愕的睁开眼睛,与过去并不相似的气息渐渐笼罩,他靠过来轻轻搭着她的头。
江易余蓦然垂下了头像是个做了囧事的孩子,任由边伯贤搭在头顶的手轻轻蹂躏,他的手心不似那个人的温暖,给她的安全感却不少。
边伯贤“我知道一个人扛下有多难受。”
他少有那么温柔的讲话,清亮的嗓音无疑是这段时间她受到的最好的慰藉。
边伯贤“没有人有劝你不计较的资格,施虐者总是等着受害者像圣母一样心怀大度,这是世间的偏见,不该是你走的路。”
江易余曾以为自己没有安慰才能让她的心坚如磐石,而在治愈那些创伤之后搭起的石墙才是真正的坚不可摧。
风和他的嗓音扫过触动的心间,她没由来的轻松。
她听到他说:
边伯贤“你只管做你想做的,有我陪你。”

今生我们伯贤回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