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朴灿烈赶到现场时场面已经到了失控的程度,在得知吴倾迟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失去理智的推开拦着他的两个消防员,抱起机车上的一个头盔冲进刚打通的一个通道。
朴灿烈.“倾迟!”

他双眼充血的盯着被烧的一片狼藉的餐厅,大量的有毒烟气席卷的他的嗓音,他忍不住低咳了几声。
朴灿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弯下身体依旧不死心的声嘶力竭的喊着,
朴灿烈.“小鱼儿!你在哪!”
餐厅一楼的面积不是很大,但是因为躲避着掉下的木头他行动缓慢,内心已经被不安和害怕充斥,他怕她真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离开他。
她怕火…他怎么可以将她独自留在火海!
眼睛被烟熏的发疼,衣服甚至有几处沾上了火苗,朴灿烈蹲下身意识涣散的咳着,突然视线一抬,被热气衬着扭曲的身影入了眼,那件她选定的浅咖色的衣服被熏的发黑,长黑发凌乱的盖在脸上,那条绑在手腕上的红绳已经脏兮兮的看不出原色。
他猛然惊喜的冲上去将她拥进怀里,
朴灿烈.“小鱼儿!”
头顶的木料岌岌可危,朴灿烈来不及思考将头盔摘下给她带上后便将她拦腰抱起顺着一路过来记住的路径冲出危险地带。
冲出餐厅的一瞬间便被门口的消防队和救护人员拥住,被带到安全地带后朴灿烈才后知后觉感到四肢无力,他护着怀里的女人踉跄的跪在地上。
他支着力气推开医生关怀的手慌张的指着怀里的失去意识的女人,嗓子发哑的吼道,
朴灿烈.“I’m okay!To save her first!”
他脑子昏沉的抵制晕过去的念头,强撑着守在她的身边,医生拿着救治的器具围在她的身边,一个护士拿下她头上的头盔不经意的拨开了她遮脸的长发。
!!!!!!
朴灿烈不敢置信的看着这张意想不到的五官撞进自己的视线,全身的血液顷刻间凝结回溯,绷紧的那根线被凌迟砍断他脑子空白的猛然起身。
他转身就往那栋还在燃烧着的建筑跑,本就虚弱脱水的身体被轻而易举的拦在了门口,消防员在耳边的吼声他听不到,他发疯似的想要冲向那头可怖的巨兽。
怎么会是江易余!怎么可能是江易余!!!
倾迟呢!他的小鱼儿呢!!!
轰!
内部再次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爆炸声,好不容易扑灭了大半的火焰顿时又像是一只凯旋的怪物恣意的咆哮着,它肆无忌惮的喷出一颗人类无力承接的火球,张牙舞爪的将整个餐厅重新卷入腹中,一个小时前还在ins上以它天然绿色的外观而捕获了一群打卡者的餐厅就在此时——在朴灿烈颤抖的瞳孔之中,跟那段黑暗里回光返照似的记忆一样,轰然倒塌!
朴灿烈.“不要——!!!”

他眼圈涨红,脖子上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绝望的歇斯底里似乎可以穿云裂石震慑在周围惊呼的一轮声里。
热浪像飓风似的席卷而来令他无法呼吸,他不再推搡着拉着他的两个男人颓然的跪在地上,他全身颤抖,僵硬的翕动着嘴唇,他在无法摆脱的绝望之中,将所有的愤怒与悲恸集合在一点,用生命作为最后的支撑力喊破了喉咙。
朴灿烈.“小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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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易余好似被困在一个巨大的牢笼里,她被强迫那些她所害怕的东西,曾几何起,她因为一个人害怕火,害怕雷电,害怕黑暗,她又从什么时候起可以肆无忌惮的赖在一个人的怀里让他用温柔的嗓音替她驱赶所有的恐惧。
浓烟挤掉了空气占据了她的呼吸,江易余眼前发黑,之后因为陷在黑暗之中而愈发灵敏的听力在负隅顽抗,她听到了那些占据她恐惧的呼啸声,以及热气燃烧的噼里啪啦声。
她是不是…要死了?
都说人死前的那一刻总会像走马灯似的梦见这辈子最为喜欢的一幕,江易余信极了这些不成文不符合科学理论的言论,在不知道朴灿烈还活在世上的时候这边是她的唯一慰藉。
至少…就算梦到他的机会少了,她在生命结束的那一刻还能重新见到他。
此时,她看到了他带着暖阳似的明媚笑容夸她的名字很好听,她看到了他翘着腿抱着吉他坐在并不绚烂的舞台中间岁月静好的唱着歌,她看到了他伸出手勾起她的小拇指,说着“我们拉钩。我永远不会丢下小鱼儿,我们小鱼儿也可以和普通女孩一样,撒娇任性,怕打雷怕火。”
他同样也用这个世界上江易余找不到同样温柔的语气跟她承诺,“以后的一切,有我在。”
她本以为自己碌碌无为的一生在她自以为彻底失去他的一瞬间有了翻天覆地的盖面,她从“被别人嗤之以鼻的人生”变成了“别人想要复制的人生”,她得到了世人的奢望,却丢了自己的希望。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她会毫不犹豫的丢掉那枚戒指。
朴灿烈.“小鱼儿!”
太阳穴猛然一跳,又重新恢复疲倦的平静,她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正在声嘶力竭的喊着她。
朴灿烈.“小鱼儿!”
江易余忽然滞了滞呼吸,她没有听错!真的是他!真的是朴灿烈!
她用尽余力企图将意识重新占地为王但却无功而返,她只能在内心大喊哭泣着想让他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朴灿烈.“小鱼儿!你在哪里!”
“江易余…以后不许叫你三声还不应…”
依稀想起她对他的承认,眼泪滚滚留下,她在意识被推入断壁残垣的那一刻努力翕动着嘴唇,却只发出了一个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
江易余.“哥…”
我没有食言,我应了,你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