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不要这样文绉绉地同我讲话，听上去甚是别扭。比起上古文籍，我还是对画轴更感兴趣一些。听说卿白是那位文气十足的妖狐族王子，不知何时能让我见上一面？”
“这有何难。大王怕我在这深宫之中寂寞，便准许卿白哥哥不时来探望我，下次叫上你就是了。”
羽泪以笑回应，眼神却又突然暗淡了下去，踌躇道：
“妲己，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魅狐微微一笑，似乎早已看穿这只神鸟的想法，依旧端庄的脸上不由衷地浮现了淡淡的愁色：
“请讲。”
“在人界这么多年，你究竟，是恨是爱？”
妲己收着棋子，依旧是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情绪和语调都不见半分波澜：
“所恨何来？所爱何起？妲己本是九尾魅狐，却妖力太弱不能救助狐族，如今承蒙大王不弃收于身侧，还能帮助妖族，何乐不为。大王的恩情，唯有我这个人来偿还。”
夜半，星空迷蒙。
新建的栀月楼还差个屋顶，却已经足够凭栀子引月高照。羽泪倚在朱栏一侧，看漫天云雾，遮了明月的一角，又藏了最亮的那颗星。
此时，有些沉重。
她生为神族，不懂凡间的纷乱争斗，也不曾对情之一字有何感悟，若她有母亲，兴许能了解丝毫。
“想什么如此出神？”
蓝锦袍子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羽泪把眉微微一紧，印象中，他好像并没有那样强的御风飞行的本事，怎么就悬停半空了？
“在想你何时学会飞行了…你说，妲己的心中，真的没有一点恨吗？”
“这个我不清楚，我只清楚，该回去了。神族已经出了变故，女娲娘娘召我回露水河，小祖宗，我得赶紧送你回梵境才是。”
赶回王者大陆，庄周的肩上仍卧着打瞌睡的红雀鸟，樾殿汀州的九生银塔上，水蓝女子身旁一个挥着银剑的男子，并称手中的剑为筠棠，庄周觉得甚是奇怪，问道：
“一说神剑渊棠，天下绝世无双，特别是神女的剑法，更是无双，此处初次见筠棠剑气却无比熟悉，不知神女是否要解释一下。”
故意叫神女…这是庄周与露娜常有的交流方式。
自从这位仙神公主出世，身为她大外婆直系部下的庄周就要偶尔当一当她的骑士，有时候露觅不得空，庄周就得一边打着瞌睡，一边带着小露娜游山玩水。
“在下蓝宫铠，是露娜的哥哥，此剑之名为筠棠，自然…”铠轻轻看向露娜：“是渊棠主人起的。”
庄周似乎早已看惯露娜的性子，瞥了她一眼，盯着两把浅散着相似气息的剑说：
“我猜，是你厚着脸皮强迫他改了剑名吧。”
露娜柔柔一笑，轻声道：“怎么会是强迫，既然做了兄妹，得有些兄妹的特征，是吧哥哥。”
露娜扭头玩味地看了看铠，见他平静的脸上挂着轻澜，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水蓝色女子忙转头问庄周：
“对了，羽泪呢？你这样快便送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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