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手中的本子被人抢了去。我抬头看，才发现是她，她按着了打火机，上蹿的火苗照着她的脸，那张冷漠的脸。我像是个被女巫施了法术而定住的木偶，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的脸，看上去是那么的怪异，仿佛像在一点一滴地熔化，掉落，又好像是那种古老的城墙，在掉墙皮，露出里面粗糙的石头。她手中的火苗，靠近了那本本子的一角，马上蹿上了本子的一边，纸张熔化，掉落，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像是凋零败落的花瓣，又像是无可奈何的枯叶。最后一点的残躯也灰飞烟灭，只剩下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也照在我的脸上，她看着我，到不像是在看着我，而像是在看我的后方，被我挡住的那块地方，看得我毛骨悚然，她伸手关掉了灯，霎时间一片漆黑。
我想起来了我做的那个噩梦，那缕萦绕在我周围无法散去的氲气：我走在一条没有人的宽阔的马路上，周围是一片漆黑，一辆面包车，一辆黑得像这漆黑的夜一般的面包车，带着刺眼的灯光朝我冲来，带着刺耳的鸣笛声，我匆忙遮住了眼睛，闪身，那辆面包车像是横穿过我身体一样，我看着那辆面包车开远，但耳边的鸣笛声像是离我越来越近，我转身，刺眼的灯光导致我暂时性失明，等我再看清，那黑色的车头，只距离我不剩1厘米。
第二天早上，等我醒过来，另外两个女生已经整理好书包要出发了，我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问她们地砖上面有没有灰烬或者烧灼过的痕迹，她们说没有，就自顾自地赶着去做晨操了。我因为腿不好，所以这一类的体育活动我向来是不参加的。我站起身，把过道上面的地砖都看了一遍，却一点异样都没有，但我清晰地记得我昨天晚上看见的，那几张纸掉下来的时候还在燃烧，所以地砖上肯定是会有痕迹的。
也许，所有的记忆，只是那晚的另一个噩梦。
我想着。
一双黑色圆头皮鞋进入了我的视线，我知道是她，也早已习惯了她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行迹。我用脚抵住其中一块地砖的一端，另一端就翘了起来，我拎住翘起来的那一端，翻了过来，蛋青色的地砖上焦黄的烙记十分显眼。
这时，我抬头看向她，她依然带着冷漠的神情，只是这次，她的眼睛里似乎不是虚无缥缈，像是有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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