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着观赛厅内仅一层玻璃之隔的白永清,不停用肢体语言讨要答案。
他看看那位被叫做风的少年,又看看我,僵硬的姿势掩饰不住苍白的脸色和慌张的神情。
风?跟我对打的是风?那个被他们称为冷血杀人狂的人,是风?!
好啊,得来全不费工夫,莫大的始作俑者就站在我面前向我乞求轮回的机会,我这个乐善好施的人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其实刚开始见到风的时候,他注意到我的手环,我们会进入丧尸区内部,也是“多亏”了他。
我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勘察地形。
望不到头的通天柱上,密密麻麻地修筑了几百个台子,面积很小,稍有冲击就会掉下。
没有绳子、楼梯等任何可供攀爬的器具,只有无数根与台子边缘水平的固定木棍,依靠选手自身携带的武器攀爬。相比之下,击杀对手显得更容易一些。
“当——当——当——”
洪亮的钟声响起,悠长的回声震得我耳膜一阵抽搐——这大概就是比赛开始的信号了。围绕比赛场地的玻璃幕墙已经升起,观众的呼声透过遮挡物传来,小了很多,让我更有机会辨识风的移动声。
风从高台上缓缓直起身,从背后的鞘中抽出两柄不短的武器(由于距离太远,我无法辨别武器的种类),以高台为跳板高高跃起,直冲通天柱。
我才反应过来,抖抖袖口,对准风着陆的方向射出钢丝索,依靠巨大的拉力迅速飞向他,在空中挡住他的去路。
风清啸一声,抬起左手的武器,迅速向我挥来,我才看清它们的全貌。
双锏,每柄足足一米长,再加上自重极大,只有臂力极强的人才能自如挥动。
这一锏如果打到我头上,那就是脑浆迸裂;打到躯干上,就是五脏俱损;打到四肢上,我就别想动弹了。
风的外表不像有那么大的气力,他如何靠这双锏敲碎那么多对手的脑袋的?
当然,以上只是我之后的臆想。
当时的情况不容我想太多,我只知道这一击力道不小,于是调整姿态,让上身躲避攻击,双脚抬高来承接这柄锏,然后借力一蹬飞向通天柱,顺便抽出长鞭凌空一甩,缠住他的武器。
我握紧长鞭落到通天柱的台子上,风扑了空,掉落下去,左手紧紧握着锏,借助紧紧缠住的长鞭吊在半空中。
我猛然收到来自长鞭另一端的拉力,打了个趔趄,多亏鞋子牢固的抓地力,不然摔下去就算两败俱伤也是我伤的最重。
如果我为了不失去主武器继续死死抓住长鞭,那么风就会借助长鞭安稳落地。
开关无法揿动,鞭子被拉得过长,强行收回鞭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风在另一头借力一荡,落到了下方的台子上,两人便陷入了真正的“拉锯”战中。
我调整手套,让手套的纹路与鞭柄的纹路紧紧咬合在一起,重新射出钢丝索,飞向更高的台子。
风也借势发力,长鞭不再紧绷,我看准机会揿动机关,数百刀片卡合起来,迅速缩短为长刀。
风没了牵引,两人落到一个台子上,狭小的台子变得异常拥挤。
风收回左手的锏,将全部力气注入右手的锏上,自上挥下;我抬起长刀上劈,两把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尖锐的声音。
风无处发力,我也无法抬刀,局面开始僵持。
“风?”我咬牙切齿道,“你草芥人命,将活生生的人改造成AI,是不是!?”
隔着面具看不见风的表情,但能听得见他冷哼一声:“刀不错,应该不是买的吧?”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回答我!”我怒着道。
风始终没有正面回答:“我看看……应该是人送给你的吧?”
“你这个杀人狂!”我大喊着。
风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分贝:“杀人狂是吗!都是他们逼的!他们才是高高在上的、左右人命的恶魔!”话未说完,他瞬间减小力道,长刀没了遮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上挑。
我本以为我会摔下台子,但没想到,风空出右手,一把抓住刀尖。
刀锋划破了他的手套,能看见有猩红的液体顺着刀身蜿蜒而下。
他的声音重归冷漠,银白的头发在镁灯的映衬下反射出刺眼的光:“不过,算计了这么多年,也被算计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有算到……”
“你竟然会变成深海的蝠鲼。”
“司一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