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四

张副官停下了打拳的动作，走到石凳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喝完后脑海中还是控制不住的闪过了昨晚梦中的画面；

     少年自那场战斗后，他没有跟随佛爷去往北平而是投身到了革命事业，参加了八路军，跟着他的军长打下了大大小小的战役，立下了很多的功劳，到了新中国之后不久不顾他老战友们的劝阻，毅然选择卸甲归田。

     他到了北平的一座小农村，在那里买下了一个院落，院里院外种满了花草和蔬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为他英俊的外表惹来很多小姑娘的青睐，媒人都快踩破了门槛，他也只是好茶好水的招待走，惹得那位红娘不知道是登门了多少次，耐不住好奇问道他为什么要拒绝这么多好姑娘，难道他打算一辈子不娶？

    谁知她得来的真的是终身不娶，张粟看着远山的风景，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他那张英俊的脸庞，让那双眼睛镀了一层金色，他嘴角含笑道：“挚爱已逝去，江河已无恙，我心中早已没有了任何牵挂，只想在这里过完这一生”。

    此后，红娘没有再上门，直到少年已老，在自家葡萄藤下乘着凉，给围坐在自己身边啃着西瓜的孩童们讲着他当年上战场的故事。

    村里的人都叫他老英雄，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笑笑，孩童们很喜欢他，每次都缠着他讲故事，他也不厌其烦的讲着，小小的院落没有因为只有他而显得冷清，反而是被孩童的笑声和叽叽喳喳的话语填满。

    有一天，一个少校军衔的军人开着车来到这里，珍重的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这是佛爷让我交给你的，张大帅”

    张粟眼瞳缠斗着接过，拿出里面的东西后小心翼翼的放到脸颊上：“转告佛爷，费心了”。

    少校动了动嘴，终是艰难的开了口：“佛爷，他...他已经西去了，和夫人一起”。

    张粟手指颤抖，双手紧紧抓着那盏琉璃盏，身子往后一沉重重的坐回了姥爷椅上，脸上早已充满痛苦的神色，嘴唇微颤：“佛爷，有留下什么话给我吗？”。

  “珍重！”

  “好，我知道了”挥了挥手“你去吧，劳烦你舟途劳顿了”

    少校敬了军礼：“到时候会有人专门来收回这盏灯的，张大帅，属下告退”。

    木门被轻轻关上，屋子里陷入了黑暗，张粟眼角终究是留下了热泪：“佛爷，一路走好！”。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着，到了张粟垂暮之时，那天夜里，那盏琉璃盏被他点燃了灯芯，火苗映衬着他的脸庞，是那么的苍老和寂寥，指尖触碰了那撮小火苗竟是不怕烫一般捏了捏灯芯：“不愧是连接与阴阳的载体，触碰之时居然让我觉得冰冷的刺痛”。

    拿起放在手边的小刀，轻轻的划破指尖滴在了灯芯上，念叨：“万物皆有阴阳，阴阳生万物，共生共灭，以血为誓，通往幽冥”。

    刚说完这句话，那搓火苗居然缠上了他的指尖，像是在吸食他的血液，苍老的脸开始变的苍白，他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血液疯狂的流失而害怕，反而释然的笑道：“能再遇见你，真好，哪怕那个时候的我已不再是我，你也不再是你”。

    最后的画面开始变的模糊，直到张副官的惊醒，但看最后的情形也知道老人活不过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