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要想从此过,把吻留下来!”
一个穿金戴银的小姑娘大咧咧的站在了路中央。
“小姐,错了错了,词错了!”
旁边的丫鬟不住地揪她的袖子。
“哪儿错了,就是来索吻的嘛~”
小姑娘把头一扬,
仿佛当街耍流氓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严陆忍不住摇头叹气,
想要赶快甩开这个女流氓,
却见对方啪叽一声贴了上来抱住他,
活像一块狗皮膏药。
“郑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严陆神情严肃地推她,
却因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涨红了脸。
“陆陆,都说了叫我风儿就行,
郑姑娘来郑姑娘去的,多生分啊。”
严陆觉得自己完全是对牛弹琴。
这郑风没日没夜的围追堵截自己,
搞得自己上茅厕都要先侦查一下环境,
她怎么会介意男女之别?
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虽说自己一个男人不怕流言蜚语,
但这有事没事就被人又搂又抱的,
多影响他捕快的形象啊。
“郑姑娘,你说,你到底想干嘛?”
严陆闭着眼,
不去看周边的人以及怀中的姑娘,
却听怀中人撒娇道:
“叫风儿~”
“风儿姑娘,你说你到底要干嘛,
严某好歹从狂徒手里救过你一次,
虽未曾想过姑娘能够纡尊道谢,
但也不要没完没了地捉弄于我。”
严陆皱着眉,似是在强忍怒气。
“我也没干嘛啊,我就是想报恩来着...”
郑风见他生气,
便小心翼翼地缩回了手,
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还没干嘛?
用难以下咽的吃食换走我的饭菜,
在我的靴子上绣蜈蚣,
拿石子扔我,偷我的玉佩,
而且隔三差五往衙门里
送些淫词艳曲捉弄于我还叫没干嘛?”
严陆越说越气,
仿佛眼前人不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而是个做尽无聊坏事的地痞恶霸。
郑风一愣,低头含泪绞着帕子,
一旁的小丫鬟看不过眼,冲上来吼道:
“什么难以下咽的食物,
那是我们小姐专门学了做给你吃的!”
“那蜈蚣,是你官靴破了,
我们小姐心疼你,一针一线给你缝的。
小姐娇生惯养,第一次做女红,
能缝成那样算不错了!”
“石子砸你还不是因为你不看我家小姐,
你一个大男人,砸你几下能砸死你啊?
而且你那玉佩是掉路上了,
我家小姐收起来想改天再还你而已。”
“最可气就是你那句淫词艳曲,
我家小姐可是全城第一才女,
一首词不知多少人求,
专门写给你表达下爱意,
你个大老粗却牛嚼牡丹,
看完连个回音都没有!
逼得我们小姐天天学流氓来调戏你!”
“要不是因为小姐说要以身相许来报恩,
你这种不解风情的家伙我早就打你一顿了!”
小丫鬟还跳着脚骂呢,
严陆却被那句“以身相许”彻底吓傻。
合着这郑风天天来烦自己,
不是想找茬,是想告诉自己,她喜欢自己?
也不对啊,
不都说女孩子表达爱意是浅浅缠缠很是羞涩的吗,
怎么这郑风活像是来找事的流氓呢?
难道是读书多的女子,
连表白都特立独行?
既然人家是在表达爱意,
那自己还凶人家,确实不太对哈,
改天找机会道个歉好了。
不过,真没想到,她居然喜欢自己。
这样想一想,那条蜈蚣和那些小石子,还挺可爱的。
严陆正站在街上发呆,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
把周围的人都吓得不轻。
可惜郑风和她的小丫鬟早已走远,
没看到他那像是鬼附身的模样。
只是三天过去了,
严陆却一次也没见着郑风。
她既没有送奇怪的信来,
也没有用小石子砸自己,
甚至连衙门口都不曾来过。
当严陆第三十六次探头探脑向外看时,
一旁的师爷实在忍不住了:
“你要想人家你就去找。”
“谁想郑风了!”
严陆提着刀,很是严肃。
师爷无奈摊手,
真不知道这种不打自招的家伙是怎么能够抓到那些逃犯的。
得了,帮帮他吧。
“严捕快,不好了,
那个日日来找你的郑家小姐在街上被人调戏了!”
什么?还有人调戏那个女痞子?
一定是师爷想看自己笑话,
专门让人来诓自己。
不对啊,风儿确实长得有几分姿色,
万一真有歹徒...
“师爷我出去一趟!”
严陆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留师爷狂笑。
不是说不喜欢吗,
干嘛跑得像是被狗撵一样。
“呼呼呼,你没事吧?调戏你的恶人呢?”
严陆气喘吁吁地看着郑风。
“没人调戏我啊,
只是刚刚胭脂店老板拉着我,
想让我给他写副对子罢了。”
“奥,那没事了,挺好,我先走了。”
严陆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是关心我吗?”
郑风看着严陆笑。
“不是,我就是,职责所在...”
严陆还想解释什么,
却觉得怎么解释都不对。
“就那什么,你绣的蜈蚣挺好看的。”
严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已经在学女红,以后不会再缝的歪歪扭扭了。”
郑风突然想起三日前严陆的话,
怎么也笑不出来,
只能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严陆赶忙解释:
“不是,我没笑你,你的蜈蚣绣得挺好的!”
郑风的头更低了,
似乎恨不得直接把头埋到地里。
“我是说,我另一双靴子也破了,
能麻烦风儿,再在上面绣两只蜈蚣吗?”
严陆和郑风站在街上,
两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
远远看去,像是两颗扎眼的红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