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莫玄羽在金府待了几天。

每日除了睡觉就是看金陵。金陵虽然还小，但是他似乎很喜欢粘着玄羽，有时候玄羽抱着金陵的时候，金陵就咿咿呀呀的，高兴的双手扑腾着，好像正在讲什么高兴的事情似的。

这个新生命，成了金家里唯一的亮色。

金光瑶在外做得万无一失，可是金家上下终日惶惶难安。原因是金光瑶内严外宽的处事风格。

“玄羽，你过来帮我看一下金陵，我要去会客了。”

金光瑶怀里抱着还在睡觉的金陵，他叫着不远处小亭子上正在往荷塘抛鱼食的莫玄羽道。

莫玄羽放下手里的鱼食，拍了拍手里，确定干净了才跑过去从金光瑶手里接过孩子。

“玄羽，我今日可能要去一趟云深不知处，我二哥有事情邀我去。你且在家照顾好金陵。”

玄羽抱着孩子坐下。

他看着远去的金光瑶没说话。

莫玄羽呆坐了许久，悄悄抱着金陵离开了金府。

刚刚出门，就被一个熟人拦住。

“诶嘿，我们可真有缘分呐。”聂怀桑手握折扇，脸上带着谦和的微笑。

“呀，这是你的孩子吗？”聂怀桑撩开裹着孩子的毯子，看见了里面圆润润的小可爱，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孩子肉嘟嘟的脸。孩子嘤咛了一声偏头继续睡觉。

“呵呵，真可爱。”聂怀桑赞道。

莫玄羽将孩子护在怀里，警惕的看着聂怀桑，聂怀桑道：“你有什么事？”

聂怀桑哑然，轻佻的勾唇一笑，他身体微微前倾，靠得离玄羽很近。

莫玄羽不适应的躲开，他没好气的瞪了聂怀桑一眼。

“我好像对你有了兴趣，不如……你跟我在一起如何？”

莫玄羽才不信怀桑是喜欢自己，谁人不知金家玄羽，废材就算了还好男色。

更何况怀桑这种百事通。

“怀桑，你可你别说笑了，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聂怀桑笑而不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莫玄羽，玄羽可没有感觉到害羞，反而是心里怪寒颤的，总感觉眼前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少年正在想着怎么算计自己。

“你可别看我了，你那眼神怪吓人的。”莫玄羽推了聂怀桑一把，直接大步向前走去。

玄羽每次看着怀桑心底就有点犯怵。他不明白自己离开金家，多次遇见怀桑是巧合还是怀桑故意而为之。可是又想想，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人人见了都会为之嫌恶的人，怀桑故意遇见自己又有何目的。

倘若说一见钟情，玄羽实在不信，毕竟他在怀桑的眼中看得出，这个少年心里无他。

若是怀桑真的喜欢自己，那眼神当是应该同光善看自己的眼神一般。充满了真挚和爱意，让人心底生暖，如沐阳光。

“呃呃诶，你走那么快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聂怀桑快步跟上莫玄羽身边。

“你要去那玩，带我一起呗！反正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话说，你知道我以前在黑市呆一天，能赚多少银两吗？嘿嘿，我跟你说，你可别吓着了。我……”

“停！”

玄羽停下脚步，他向聂怀桑翻了个白眼。

“你不就是想要我给你钱嘛，直接说就是，这样缠着我，有意思嘛。”

聂怀桑脑子一懵，他不知道莫玄羽这小子说给钱给自己是什么意思。

莫玄羽拿了一袋碎银子丢在聂怀桑胸口上，聂怀桑愣愣的接住。

“拿了钱，马上给我离开。”

聂怀桑微微皱眉

“不走。”

莫玄羽咬牙，他看着跟跟屁虫似的聂怀桑，心里又气又无奈。

聂怀桑即没有还莫玄羽钱袋又没有离开，活似个小无赖似的。

玄羽原是想抱金陵去给光善看看的，可是如今因为身后这个跟屁虫，只好作罢。

“你要去哪？”

“对了，金光瑶今日要去云深不知处和蓝曦臣见面。他们今日大概要商讨如何治理水患的问题。”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聂怀桑叽叽喳喳的，跟个鸟似的，嚷得玄羽脑阔疼。

“玄……嗯唔”

聂怀桑嘴被莫玄羽拿了个包子塞住。

莫玄羽看着消停了的聂怀桑拿了银两给摊主。

摊主打量了下抱着孩子的莫玄羽和聂怀桑，最后道：“一个包子几文钱即可公子给多了。”

莫玄羽点头。摊贩退回了多得的银子。

玄羽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一分钱一分货，自己还没有富到随便拿银子施舍给别人的资本。

“不是吧？就那一点点钱，你还不如干脆给他得了。”

玄羽白了聂怀桑一眼，抱着孩子离开。

等离摊位远了些，玄羽才淡淡道：“我穷，而且他不是乞丐，我那样做，无异于羞辱他了。他能主动跟我说拿多了，就证明他并非贪图小利之人。”

聂怀桑嫌弃的哼了一声说：“那是蠢好吧。有钱不赚，活该卖一辈子的包子。”

玄羽忽然笑了，他朝聂怀桑招手，示意他靠近些。聂怀桑有点懵，但还是靠了过去。

啪

“嗷……”聂怀桑的额头被莫玄羽敲了一个包。

“莫玄羽，你王八蛋。我不跟你玩了╰（‵□′）╯。哼”

聂怀桑捂住额头骂骂咧咧的，莫玄羽捂着金陵的耳朵，懒得搭理他。

“白痴。”

玄羽不客气的说

随后又道：“我压根就没有跟你玩，是你老缠着我好吧ヽ(￣д￣;)ノ。”

玄羽嫌弃的看着已经要哭了的聂怀桑，心里深深鄙视，一个男的，动不动就流眼泪跟个鼻涕虫似的。烦ヽ(‘⌒´メ)ノ

“你……哇呜呜呜！！！”

聂怀桑那眼泪哗哗流，就跟滴了水似的。

莫玄羽被吵的心烦。

“停停停，你都多大了还哭，有没有点男性的尊严啊！”

“哼，谁呜呜呜说大……大了就不能哭啦。你欺负人！”

聂怀桑干脆直接坐在地上撒泼。

就差满地打滚了。

莫玄羽踢了聂怀桑一脚说：“小声点，等下吓着孩子。”

聂怀桑撇嘴慢慢站好。

莫玄羽叹气，找了一个茶楼坐下。。

茶馆里，讲书的人正在僵着霸王别姬的故事，聂怀桑坐在莫玄羽身边不时伸手挑逗戏弄着睡觉的金陵。

“霸王见虞姬挥剑自刎，心中悲痛欲绝，此刻雄心霸业于他再无瓜葛，倘若他过的了乌江，来日天下谁定还未可知，但是霸王绝了情失了心，遂逐虞姬去了……”

台下唏嘘不已，有人高喊霸王是傻子，倘若过了那乌江，他仍可卷土重来，儿女情长误人……

莫玄羽叹气

未曾深陷情爱的人理解不了虞姬和霸王。

虞姬为了不成为霸王逃亡时的累赘自刎，她爱屋及乌，心知霸王是一个伟人，必将成就一番事业，所以她舍生取义，爱他就不拖累他，可是谁知霸王爱江山更爱美人，虞姬不在了那霸业又有何意义?江东儿郎来时雄心壮志开疆拓土，可是谁知竟有今朝。

“喂！你干嘛呢？”聂怀桑伸手在莫玄羽面前晃，莫玄羽一巴掌拍开。

“干嘛呀！”

聂怀桑委屈得摸了摸自己被打的手背撇嘴。

孩子哭了，莫玄羽叹气，抱着孩子轻轻摇着，聂怀桑看了好一会儿说：“你要是女的一定是一位好娘亲。”

莫玄羽笑了笑不当一回事。

莫玄羽最终没抱孩子去金光善那里。

聂怀桑打开折扇给莫玄羽和小金陵扇风。

“孩子睡了。”莫玄羽小声道。

聂怀桑笑了笑点头。

聂怀桑倒了杯递给玄羽，莫玄羽接过一饮而尽，聂怀桑眼中异色一闪，握着扇子给自己扇风。

聂怀桑不是伺候人的主，但是他刚才下意识的动作如今细想背脊发凉，为什么会不由自主?为什么要辛苦给他们扇风?

看着一脸温柔看着孩子的莫玄羽 ，聂怀桑叹了口气，罢了，能看见莫玄羽这般贤良淑德的模样值了。

莫玄羽临窗而坐，阁楼之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叫卖声不绝于耳，街上发生了抢劫，莫玄羽微微蹙眉，聂怀桑走了过来看见那个人笑着给莫玄羽说：“此人是良盗。前些日子有位富商花重金买他命，结果没人接这活。我跟你说啊，他劫掠的钱财最后都会换成粮食给那些老弱妇孺街头乞儿。”

莫玄羽眉宇舒展，只不过他想不通既然为盗，为何选择青天白日行窃，况且他竟然还留在原地不走。

莫玄羽看见了一个孩子犹如牲畜被人用绳子套在脖子上，孩子的脖子在流血，可是孩子不疼的挣扎向盗人求救着。

莫玄羽心神一晃

盗人本想救救下孩童，可是官兵来了。

莫玄羽要下楼却被聂怀桑拦住了。

聂怀桑叹了口气说：“这种闲时你少管些的好。”

聂怀桑见莫玄羽心情有些差转身离开。

聂怀桑来到茶楼一角。清风就跪在他的面前。

“去，把楼下被锁着的孩子杀了。”

清风一惊，抬头要问为什么 ，可是立刻住嘴了。

聂怀桑回去莫玄羽身边，很快，楼下生变，孩子不知被哪飞来的飞刀刺穿咽喉，哭声戛然而止，盗人大叫一声留下迟早要官府血债血偿的话飞身逃走。

莫玄羽捂嘴，那孩子最后一口气叫的是娘亲。

聂怀桑暗暗观察莫玄羽，心里叹气。

莫玄羽始终还是心太软了。

孩子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可是孩子若不死，盗人不会离开，最终的结果是孩子继续承受折磨而盗人命丧黄泉。

现在孩子死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呢？至少离开了这个世界 减少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