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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身边的怀桑跟个孩童似的叽叽喳喳吵得莫玄羽头疼，连带莫玄羽怀里的孩子也被烦得直哭。

“诶嘿，玄羽，我跟你说哈，我之前在黑市还看见了一个小姑娘被一群公子哥强迫，你是不知道哇，原来这个小姑娘所遭遇都是被她连累的，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他爹又是出了名的酒鬼，一天天不务正业口袋里没几个银子还敢去赌博，最终就把小姑娘卖去了勾栏之所接客……”

“小姑娘模样倒是生得俏，这要是生在普通人家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也是能安稳度余生的。”

“对了，你想不想听听那小姑娘最后怎么了？”

聂怀桑手里的扇在打开，站在莫玄羽身边给莫玄羽扇风找话题道。

莫玄羽第一次问候他家人，但是莫玄羽忍了下去，他黑着脸说：“你能不能闭嘴。”

“哎呀，我这不是怕你无聊嘛，再说了你看看这一路，你走路可是因为我都没有喊累呢。”聂怀桑乐呵的看着有气不得发的莫玄羽，心下觉得有趣。

“怀桑，你别长了个人样不做人事，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路有多烦，我知道你是消息百事通，但是这不是你话唠我的理由，我只需要知道我要知道的就行，你不用讲其他没有意义的事情。”

聂怀桑听着莫玄羽骂他，微微吃瘪。

可是偏偏莫玄羽骂人不带脏话，这让他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莫玄羽怀里的金陵哭累了嘬着手指头睡得香。

被骂完了的聂怀桑也安分了许多。

入夜。

莫玄羽躺在床上假寐，楼顶传来异动，莫玄羽迅速起身，躲在暗处。

楼上瓦片被人拿开，清冷的月光顺着空漏处倾泄，莫玄羽屏住呼吸手下结印，顿时房间内闪现符文阵法，温若寒正在观察四周忽然被一股怪力干扰身体不受控制坠落砸在地上。

莫玄羽看着躺在地上动弹不低的人，蹲下身子扯开面巾就看见了温若寒一脸防备的姿态。

“怎么是你?”

莫玄羽蹙眉，手下拿着一把匕首抵住温若寒的脖颈，面露杀意。

温若寒手脚被束缚，他确实没想到莫玄羽竟然还有这能力。

一身修为不高却对这些术法符咒造诣颇高，就今日之态，恐怕魏无羡在世也未能匹敌一二。

脖颈刺痛，莫玄羽看着一直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的温若寒，手下施力，温若寒出声道：“慢着。”

“我今是来找故人叙旧的。”

莫玄羽起身，看着爬在地上的温若寒居高临下的问：“谁?”

温若寒阴狠的说出：“金光瑶。”

“你与他有仇?”

莫玄羽解开阵法，温若寒手脚并用的爬起来。

“是，生死之仇。”

莫玄羽懒散道：“金光瑶今日不在金家，你回去吧。目前金家势力庞大，连云深不知处都忌惮三分，金光瑶修为更是精进不少，就你这身修为不过是多增个他剑下魂魄罢了。”

温若寒当下修为去了大半，如今和金光瑶碰上也只不过是以卵击石。

莫玄羽坐在床边，余光瞥向还站在原处的温若寒，冷冷道：“既然捡回了半条命就好好活着，或许等到将来有一天你修为高过所有人倒是可以再来找他寻仇，到时候生死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温若寒想起金光善，他看向莫玄羽道：“你对金光瑶有仇吗?”

莫玄羽淡然道：“我与金光瑶有仇与否与你无关。”

莫玄羽拿了一袋钱丢给温若寒道：“自己寻个去处谋生吧。”

温若寒没走，反而上前靠近莫玄羽将莫玄羽压在身下，两人四目相对，“莫玄羽，你助我杀了金光瑶如何？”

莫玄羽推不动温若寒，温若寒道：“你善用术法却无修为傍身，而我有术法在身可助你平步青云。”

“我无心杀金光瑶。 ”莫玄羽直白的说道。

“为何?”

莫玄羽只感觉两人靠得太近，呼吸都吹拂在彼此脸上，有些不适应的偏头，温若寒的呼吸落在莫玄羽的脖颈上，门外响起敲门声，莫玄羽身子一僵。

“莫公子，金陵小少爷一直啼哭不止……”

莫玄羽被温若寒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他转头瞪着温若寒，温若寒放开莫玄羽，看着莫玄羽离开的背影静默良久躺在莫玄羽床上。

莫玄羽刚进到金陵的房间，就看见丫鬟抱着在喂母乳，奈何小孩抗拒的厉害，莫玄羽走上去将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小孩的后背说：“不哭不哭，叔叔来了。”小孩子神奇般的停止了哭声，莫玄羽抱着孩子在房间踱步，轻轻的摇晃着，比起人母更温柔三分。

“莫公子，还是您来了管用 。”小丫鬟讨好的说着，然后去准备了一盆温水，小孩子柔柔的趴在莫玄羽肩膀上，那由心而外的依赖感令人心疼 莫玄羽一手垫在孩子屁股上一手护住孩子都腰慢慢坐在床边，小丫鬟递来热毛巾，莫玄羽给孩子换了个姿势躺在怀里，拿着毛巾先在自己脸上试一下温度才开始给孩子净身擦拭着。

“莫公子以后的孩子一定很幸福。”小丫鬟羡慕的说，因为她就没有见过这么会照顾孩子的人，所以不由得生起羡慕之心。莫玄羽笑了笑，并没有说话。等吧孩子换了身衣服，莫玄羽轻轻把孩子放在穿上，他坐在床边轻轻捏着金陵肉乎乎的小手，“叔叔回去休息了，金陵要乖。”莫玄羽附身贴近小孩的额头落下一吻，起身吩咐道：“进来天气入夜渐微凉，你们照顾好自己的同时也要看好金陵，以免金陵感染伤寒，到时候家主那你们不好说话。”小丫鬟连忙点头称是，莫玄羽离开了，他来到一亭台水榭处 静立良久直到脚下生麻，天上的明月被云层遮住，身上的外衣被霜寒侵蚀，传来阵阵凉意，莫玄羽摸着胸前的玉佩，久久的望着星夜。

“你深夜在这发呆?”温若寒自暗处走了出来，他将披风披在莫玄羽身上，莫玄羽回头，两人四目相对，不同的是莫玄羽红了眼眶，温若寒皱着眉头，拉着莫玄羽都手坐下说：“怎么哭了?”莫玄羽抽回被温若寒拉着的手，并没有说话。温若寒看着天上的月亮，又看着月下空落泪的莫玄羽道：“想家了?”

莫玄羽轻轻点头，从怀里拿出一盒胭脂握在手心说：“天下孩子哪有不会想家的，只可惜我的家没有了，十来年前我的母亲死在我的面前，那时候的我们受尽欺凌折辱 ，那时候死亡对于我而言是没有概念的，只是想她终于解脱了，但是我娘走的时候却没有带我离开，我抱着她的事故由白天坐到黑夜，一连几日，我看着她温热柔软的四肢渐渐变得僵硬最后生出了尸斑腐烂，我以为我能就那样陪着我娘死去，但是我还是活了下来甚至还被接回了金家，我娘什么都没有唯一留给我的就这盒胭脂，这是我娘生前最爱的胭脂，也是那人亲手所赠，只不过我一来金府并没有如期望般见到我的父亲……”莫玄羽声音渐渐哽咽，温若寒轻轻拍着莫玄羽的后背说：“不哭了。”温若寒卷起衣袖伸手给莫玄羽擦泪，莫玄羽道：“我不是一个命好的人，也许正如别人所说我天生克父母，在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得到过好下场。我娘亲死了，金竹也死了，甚至连说要给我一个家的光善也死了，我不知道我还要祸害多少人，你知道吗？今天我抱着金陵的时候，我好害怕自己的厄运会伤害到他。”温若寒看着泣不成声的莫玄羽，将人顺势揽入自己怀里，他并没有再说什么，等莫玄羽哭累了哭睡了，温若寒才将莫玄羽抱起带回去莫玄羽的房间。

温若寒看着莫玄羽睡着了还在流泪就知道莫玄羽的真的伤心了，只不过世间哪有什么万事顺意的。温若寒坐在莫玄羽床边，伸手描摹着莫玄羽的脸，食指轻触莫玄羽的下唇摩挲 ，温若寒想他大概明了为何和他一般的金光善为何情忠莫玄羽甚至连死也死在莫玄羽身边的缘故了，就这样一个生逢乱世脆弱不堪的孩子，任谁放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