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姜小帅给不出半点力气回应,直到郭城宇温柔的声音传来,他的眼珠子才艰难的往门口转了转,丧失生气的人偶终于有了要活过来的迹象。
姜小帅想发出声音,但他的嗓子却像被砂纸磨过一般干涩,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门外的郭城宇没有得到回应,心里的担忧又加重了几分,他知道不能再等了,于是轻轻转动门把手,门果然没锁。
推开门,姜医生的房间像他的人一样,温暖明亮,外面天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洒在柔软的地毯上,映出点点尘埃的舞动。
可这暖融融的光,却照不进姜小帅那双空洞的眼睛里。
郭城宇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床边缓缓蹲下,他仔细打量着姜小帅的脸,那双总是盛满笑意、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满是红血丝,睫毛上有着未干的泪痕,神情空洞而麻木。
郭城宇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伸出手擦掉姜小帅颊边的泪痕,声音轻飘飘的,生怕惊扰了面前的人。
“帅帅……”
姜小帅的眼睛跟着郭城宇转,他好像清醒了,又好像还沉溺于梦中,他想说:别管我!他想说:你出去!
张嘴的他以为自己说过了话,但其实半个字也未吐出,他看着是想拒绝靠近,可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表达着同样的意思:抱抱我,好吗?
郭城宇大约是有读心术吧,他好像能轻易理解姜小帅的需求,没有丝毫犹豫,他起身,慢慢弯腰,轻轻抱住了床上的姜小帅。
郭城宇的动作很慢,意图很明显,如果姜小帅想拒绝,会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但姜小帅没有,被郭城宇抱住之后,他缓慢的抬起手臂,轻轻搭在了郭城宇的肩膀上。
这样简单的动作,好像耗尽了姜小帅所有力气,好在郭城宇懂,他就着这样别扭的姿势脱掉鞋上床,将姜小帅整个人抱在了自己怀里。
郭城宇没有说话,他只是缓慢坚定的轻轻拍着姜小帅的背,那人的头搭在他肩膀上,呼吸轻浅得好像不存在。
许久之后,郭城宇感觉到自己的衬衫微微濡湿,一直发不出声音的姜小帅唇间溢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像被人抛弃在雨夜的小狗,可怜至极,可爱至极。
姜小帅没有嚎啕大哭,只有断断续续、涕不成声的呜咽,可这远比任何撕心裂肺的哭喊,都更让郭城宇心疼。
他能够清晰感觉到,怀里人身体的每一次轻微颤抖,郭城宇偏过脑袋,轻轻吻着姜小帅的额发,无声传递安慰。
很久很久之后,抽噎声渐停,郭城宇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低头想看看姜小帅的状态,那人却好似害羞一般,立刻鸵鸟般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郭城宇觉得怀中人可爱得不行,若非情形不对,他怕是要忍不住狠狠欺负这只红眼睛的小兔子:“帅帅,好些了吗?”
怀里传来闷闷的一声“嗯”,姜小帅的吐息打在脖颈上,痒痒的,郭城宇的心也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