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帅笑笑，对此并没有吴所畏想的那么在意，他说：“我当然不脏，不过是被一群狗咬了几口而已，我没有因此得病，不幸中的万幸。”
“但更不幸的是，那些照片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现在了网上，我的脸非常清晰，这件事迅速从学校论坛窜到大众视野，各式各样的帖子在网上流传，我的联系方式、地址、学校、实习单位通通都暴露在了网上。”
“总有一些好事的人，他们大约是无聊，会深夜打电话问我‘约吗？哥哥很厉害的’、‘都跟那么多人睡过了，还清高什么’、‘别当什么医生了，我怕得病，你去当鸭，反正都一样脏’、‘什么家庭呀，养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人’。”
“他们还会去敲我的门，用红油漆在墙壁上写一些不堪入目的词汇，我的好友每天都是99➕，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都是赤裸裸的恶意。”
“我报过警，但法不责众，全民狂欢不是能被轻易压制的，畏畏，当时我快抑郁了。”
姜小帅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在吴所畏的神经上，他好心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出口的声音沙哑：“那师傅，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姜小帅看着远方，抬手将被风吹乱的额发别至耳后，笑着回他：“我是个医生，当然知道这种情况很容易导致抑郁，我必须尽快脱离这个情境，后面的一段时间，我搬到了偏僻的旅舍，断网断联，想着等风波过去就好了。”
吴所畏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但见姜小帅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他问：“后来呢？”
姜小帅的声音终于维持不住平静，他哽咽着继续：“后来我的事情传到了老家那边，外公外婆知道了，他们心急如焚，但联系不上我……去世了，母亲想找我回去参加葬礼，也联系不上我……我怎么能断联呢？”
姜小帅把头深深埋进胳膊里，好像又回到了那天，他看着手机的无数的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胆怯的想一键清除，但最终还是没有，他一个个去删，终于看到了母亲的微信。
最开始，姜小帅还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这么急着联系他，她也是看到了帖子，也在怀疑她的儿子乱搞吗？
可……不是，外公外婆灵堂的照片突兀的出现在手机屏上，看得姜小帅一阵眼晕，他想联系母亲问什么情况，但他不敢。
他选择一条条去听他失联时的语音，从最初的急切，到后面的恨铁不成钢，再到最后的谩骂，姜小帅不委屈，他只觉得母亲骂得真对，外公外婆都因为他死了，他还活着做什么。
那时候铺天盖地的绝望涌过来，从前乐观的姜小帅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他选择了割腕自杀……
吴所畏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拥住姜小帅，嘴里重复：“师傅，这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这些事儿怎么能怪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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