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色,一望无际的绯红色,阿靖从噩梦中惊醒,那个曾经缠绕她十年的噩梦,在这个节骨眼上,又一次向她袭来,仿佛在昭示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头有些隐隐作痛,胸口闷闷的,不知是不是因术法反噬,竟有些想吐,阿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习惯性的环顾四周,目光被一旁静静坐在一旁的白衣公子所吸引,那人好似并未发现她的提前醒来,双目紧闭,睡着了?阿靖有些好笑的想。
望着他的睡颜,阿靖难得起了兴致,玩性大发,嘿嘿,不知道给楼主扎个辫子怎么样?她悄然无息地抬手,为了以防万一,仍迅速点了楼主的睡穴,她兴致盎然地编了拆拆了编,又好似骤然想到了什么,并指成剑,割下楼主的一摞头发,和着自己的一缕,映照着朝阳,忆起昔日自己曾听说的,并不以为意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阿靖,幸福,不是任何人能给予你的,要你自己去寻找才行。”
当时的她只是惨淡地笑笑,而现在她想,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但是,如果已经在意了的事情,我就一定要守住它!”
想想当初的那句誓言,现在的她又想,多么奢侈的愿望啊,今晚听雪楼将会血流漂杵,无论对拜月教亦或是听雪楼,都会元气大伤,今日的一战,只是个开端而已,在这个绯红色的江湖,杀戮永不会停息,强者生存,对于弱者来说,进入江湖,无疑自掘坟墓。
她用力摇了摇头,苦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愁善感了,小心翼翼地收起那两摞头发,怀着愧疚地把萧忆情凌乱的头发重新束好,却听的身前那人冷不丁道:“阿靖,你已经玩了半个时辰了。”她被吓得手一颤,尴尬地打了个干哈哈,悻悻道:“我不是看楼主你头发凌乱得很,帮你理理,既然你醒了,那我也不用多费这个力气了,你自理,自理。”“嗯,果真凌乱得很。”萧忆情认真思考了一下,赞同道:“好事做到底,阿靖既然你主动请缨,让我也不好推辞。”话罢,抬手将木梳递给床沿上的阿靖,阿靖自知理亏,默默接过,仔细的梳理起来。
“今晚上,你有什么打算?”“灵均,是要杀的。拜月教,是不能灭的。孤光和明河,是要救的。宇文浩,是要耍的。”阿靖想也没想随口一答,“不知为什么,我今天的感觉很不好。”她权衡了半天,仍将自己的预感告诉了楼主。“你别胡思乱想了,放心,没事的。我在。”“嗯……好了,我得走了,那个‘舒靖容’如果被发现了,那就…”“去吧,阿靖,别那么紧张。”萧忆情轻轻拍了拍阿靖的肩以示鼓励。
洛阳。皇宫天牢。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本来的那些太监已被灵均全数灭口,换成了拜月教弟子。为了骗过他们的眼睛,阿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索性还顺利,她咬破了手指,“嗒~”一滴血落在那个“舒靖容”的身上,一晃眼,她的血好似化尸粉,依旧是静悄悄地,腐化的血肉中清晰可见一条条蛊虫,呵,这种东西要是真的进入她的身体里,想想都恶心!
她将自己全身上下浸满血浆,化成伤痕累累的模样,趴在那快被血染花的地上,等待着最后之战。
估摸着过了二三个时辰,在绯衣女子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终于有二位弟子将“重伤”的她扶起,还听见那二人在轻轻议论,声音压的很低:
“诶?你知道吗?咱们抬得这位是传说中听雪楼的靖姑娘呢!”
“真的?人中龙凤之一的靖姑娘?怎么伤成这样?”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位靖姑娘脾气犟得很,祭司大人说要给她点颜色瞧瞧,听说当今圣上思慕于她呢!”
“嗯嗯,我也听说了,以前我还以为皇上是个断袖,喜欢大祭司呢,我还听说,今晚的这件大事干完后,大祭司要将靖姑娘许配给皇上呢!”
“但是,靖姑娘又不喜欢皇上,她喜欢的是萧楼主,人中龙凤,别人不都这么说吗?”
“人心叵测啊。”二人唏嘘不已。
什么情况?离开了一天不到,这传闻就传成这样了?阿靖差点暴露了自己,但仍克制住了自己,默念三遍清心咒。
不知走了多久,她缓缓被捆住了手脚,沉默着扶上了一乘软轿,再然后,她什么也没看见,只听见一阵刀剑出稍的声音,剑拔弩张,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