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应??你当真不想复活你那乖女儿?
玄女我绝不会受你摆布,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应儿被你操控,应儿我自会去救,却不会与你合作。
离应??唔,好吧好吧,那便罢了咯。
离应??本尊还是很好说话的。
离应??狐女你可知,你所在之界,不过本尊神力所通三千界中一点微尘,须弥芥子罢了,你既然不愿辅佐,本尊也不会强求。
玄女三千界?你到底在前世把三界玩成什么样子了……
离应??咳……咳咳,一点小事罢了,何必大惊小怪。
听得玄女此话,那【离应】似心虚一般,忙以咳嗽掩盖,希冀敷衍过去。
可玄女怎会任她糊弄过去?她直接问道:
玄女所以,你所谓的重启三界,就是把它化为三千界?
离应??咯咯咯,没错呀,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就像你如今这般,嗯?玄女上仙。
离应??一世是声名狼藉的狐族叛徒,一世是霁月光风的年少上仙。
离应??若你肯归服于我,你这世若不顺心,本尊也准你带着记忆进入下一世,如何?是不是很有趣。
忆及前世今生种种,玄女叹息一声,并未反驳,只是端正说道:
玄女或许是吧,我只知道我前世那附骨之疽的记忆,并未带给我半分欢愉。
玄女但我始终会珍惜此世的亲缘、此世的友人……与师长……
离应??你看,连你也忍不住迟疑,你那娘亲利用你,你那爹爹不在意你,你那姐姐未书倒是个好的,可她已为人妇,纵然交心,又有几分情面呀?
离应??师长?你那好师父暗地里不知道有多防备你,不然,你跟她学艺这悠悠万载,为何净是在抄写那些漫漫无用的藏书?
离应??朋友?这更好笑了。姑且算上白浅、令羽、素锦族的予尘罢,可你这般脆弱的友情,便要终止在那场天、翼大战中了。
离应??而在此之前,你只能关在这荒山之间,与山间草叶、白露冷霜为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离应??其实细想想你重活一世,又何曾改变过什么呢?哪怕你小幅度的改变了令羽一时,你也终究改变不了这一世,不过唯一的好处嘛,就是你不会被骂叛徒咯。
玄女算来算去,我终究是天地间一庸人。
听着【离应】一句句的话语,玄女的眼光渐渐黯淡下去,默然无话,【离应】见她这般,似扳回面子般,升起一股子得意来。
离应??没想到你还有那么一点子自知之明,真是让本尊意外呢。
她眼珠一转,以诡异的笑容蛊惑着玄女,甜甜说道:
离应??既然如此,娘亲,你又何必这么劳累呢。
离应??你这一世到底无用,不如舍了罢,应儿保证,在下一世,娘亲有绝世的容颜,有高贵的出身,得觅如意郎君,不好么?
离应??只要娘亲答应,应儿也可以在娘亲膝下承欢,不用受那骨肉分离之苦……
这边玄女毫无防备的掉进了【离应】的陷阱,她看着那乖巧的女童模样,再不想挣扎下去,受这红尘折磨。
玄女应……儿……
离应??对啊,娘亲,我是应儿。
离应??你拔起剑,刺下去,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玄女永远……在一起?
听着玄女的声音有些迟疑,【离应】有些急躁,她继续引诱着玄女达成他的目的,柔柔的说道:
离应??对啊,应儿和阿娘,还有父君,还有胭脂姑姑,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玄女缓缓抬起手腕,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召出霄练来,剑光清寒,正对着玄女心口,缓慢的下落着,直至那剑尖停于玄女薄荷色的衣纱上。
可那剑却并未如【离应】所想般刺入,见此,【离应】微微一怔,她仔细打量着玄女,只见面前这低贱狐女眼神清明,暗藏哀戚。
玄女看来你能影响的,不止卜算呐。
她冷笑着,用宽大的衣袖遮蔽着霄练剑锋,却并未敛那剑身寒光,手腕间将霄练轻舞着向前掷出,却见身前的【离应】并未躲避,只是勾起了嘴角,须臾之间,霄练便没入了她心脏的位置,而【离应】也化为一阵灵光飞溅。
虽然被一剑打散,可【离应】却似无处不在般,随灵光飘散间,又有阵阵童音传来。
离应??本尊很好奇,你是怎么躲过本尊的蛊惑的?
玄女应儿……从来只叫胭脂娘亲,而不是姑姑……
离应??唔,好吧,本尊放过你。
离应??反正三千界内,大抵总会有一个玄女的,她可为离应结一点慈母寸心,赴汤蹈火,只不会是你。
【离应】的声音飘渺如烟,渐渐淡去,而玄女在她那甜腻的童声间,恍惚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孩童轻轻道:
“母后……保重……”
玄女应儿!
玄女望着周身已散落的光点,心寒到了极点——错过了应儿的一生,玄女如今又把她,错过了……
悲从中来,玄女只觉眼前身前皆是虚妄,迷雾丛丛,遮掩前路,她心窍皆盲,便也陷入这沉沉迷雾中,不愿醒来。
而自玄女沉睡之日起,九难山便如同玄女心窍中一般,不见天日山顶上的天穹积聚了许多云雾,灰白色的巨云笼住了整个九难山,当真是割据一方,隔绝人世。
偶有方士行险欲入山中访一个成仙之法,皆被那厚重云雾隔绝,不得而入。唯有天气晴好时,能见山间一点青色云霞,如少女卧于云上。是以,后来人间常常传说九难山困着一位被谪下凡的神女。
这一点青色云霞,历寒暑,经春秋,如传言般栖于云上,沧海桑田,白云苍狗,忽的在某一个晴天,化为耀目的明光,直直将这九难山上沉疴的灰雾劈开了。
阴霾消散过后,万丈千色的瑞云与霞光自九难山为中心,连绵数万里,一瞬间,人间的晴天却下起了微微的灵雨,雨过之后,人间百病消解,百厄退散五谷丰稔,九州安定。
自沉睡之日起,历经两万五千九百九十九年,玄女劫数已完,飞升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