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仆虽然不知道尚公子就是嬴政,但是嬴政以前却以尚公子的身份来过这里,因此小仆是记下了。
“盖先生在么?”嬴政问道。
“先生在养伤。”
“带我去看看他。”
“尚公子这边请。”
待小仆领了嬴政到屋门前后,嬴政便让小仆退下了。接着嬴政是单独进了屋子。
“王上?”
此时的盖聂正趴在床上,拿着竹简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盖聂没想到嬴政会来看他,他正要起身行礼,只是一阵疼痛让他嘶了一声。
“别动。”
嬴政是三步两脚的上前,将盖聂按了回去。为了不造成二次伤害,小仆也是为盖聂准备了不会粘身的席子盖在盖聂背上。嬴政掀开席子,见虽然是上了药,但鞭痕和血肉还是纵横交错的,让人看着都觉得疼。
嬴政暗吸了一口气道:“你受苦了。”
说着嬴政对着盖聂施了一礼。
“皮肉之伤,不足挂齿。盖聂所图,只为王上夺权后,结束战乱,结束残杀。”
“先生......”
嬴政的愿望便是要统一天下,结束纷争。大周共主七百余年,诸侯相争五百余年。乱世血色,人心思定。将诸侯国统一起来,让他们不再斗争,使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使大秦成为天下之主,这是嬴政想要得到的。
这时,嬴政看到盖聂在看什么东西,他走前去看,便明白了盖聂大概是想在谋划什么。
“先生应该好好养伤,这些以后再看。”
“多谢王上关心,王上请看这里。”盖聂指着一处说道。
盖聂并不会老老实实的养伤,正如他所说,他不在意自己的伤势,他现在在意的是如何帮助嬴政夺取大权。
“王上,如若吕不韦发兵,王上也需人手与之对应。”
“嗯,你看昌平君与昌文君如何?”嬴政问道。
这倒与盖聂的想法不谋而合。
“在下也是想推荐此二人。”
二人想法一致,嬴政满意笑笑。接着。
“先生不要太过操劳,先养伤再说。”
嬴政说着,是拿走了盖聂手中的竹简。
“这些,不许再看了。”
“王上......”
盖聂似乎还想再对嬴政说一下竹简上的其他事情,却被嬴政打断了。
嬴政对着盖聂说道:“这是命令。”
他的命令,自然是要盖聂好好养伤,不要再看这些费力费神的竹简了。
盖聂当真是没有办法,只得无奈的笑了一下。接着又道:“王上今日来看盖聂的事情,可对别人提起过么?”
“放心,此事无人知晓。”
听嬴政这么说,盖聂是稍加安心了一些。但随即,盖聂又道:“在下多谢王上前来看望,但吕不韦心思细腻,恐怕他一时还不能完全被蒙骗。因此王上在计划成功之前都不能再来看盖聂。”
“好。”嬴政答应道。
“王上,在下还想拜托王上一事。”
什么事情还需要盖聂拜托自己?嬴政问道:“什么事?”
“在下想请王上放过那个小宫女。”
嬴政一听,豁然起身。
“寡人不许!”
“她诬陷诽谤,本就有罪。何况还把你害成这样。”
盖聂早知道嬴政会是这个反应。但他一点也不急。
“王上,她虽然是诬陷,但是,若非别人胁迫她,她怎么敢呢?”
“何况,若非没有她,在下也不能与王上演一出苦肉戏给他们看。”
“不治她的罪,将来如何还你清白?”
嬴政这样一问,盖聂并没有说话。盖聂当然希望嬴政能还他清白,但是,他也不希望那宫女被处死。那宫女虽然诬陷自己,但说到底也是一个不能自主的可怜人。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嬴政做了让步。
“寡人会找个机会,把她赶出咸阳宫。”
……
看完了伤势,也谈完了正事,嬴政便离开了这里。他出了屋后,见盖聂的小仆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发呆。想是瞌睡了吧。
“咳咳。”嬴政故意清了清嗓子,引得小仆是一个抖动。
“尚公子。”小仆快步走到跟前,对着嬴政施礼道。
“这是上好的外伤用药,每日三次,外敷给你家先生。”嬴政拿出一瓶十分精致的药瓶递给了小仆。
小仆似乎从来没见过包装如此精美的瓶子,不由的是眼睛都亮了起来。包装都不算什么,这瓶药的最大好处就是不会留疤。
“多谢尚公子。”
小仆送嬴政离开后,便拿着瓶子到了盖聂屋内。
“怎么还不休息?”盖聂问道。
“尚公子刚才给了我一个外伤药物,说让我每天给先生外敷三次。”
小仆的意思是他要现在给盖聂外敷,盖聂也是答应了。
为盖聂外敷用药的小仆似乎很难过,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了。说道:“先生,王上如此寡恩,丝毫不念昔日的旧情,真是太过分了。”
盖聂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要如何给小仆说。这个小仆是盖聂所住之处唯一的一个仆人,为人虽然有些直白,但却没有什么坏心眼。
小仆见盖聂没有答话,便又叫了几遍先生,见盖聂还是没有反应,小仆是去瞅了一眼。原来盖聂正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小仆也不再打扰,为盖聂敷完药后,又将蜡烛吹灭,便轻轻的退了出去。
盖聂的伤养到了一半后,就被嬴政叫了过来。当然,也不为什么其他事情。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故意将盖聂责骂一顿。
盖聂也从往日可以持剑上殿变成了不得携剑入殿。嬴政也从昔日对盖聂礼数有加变成了稍有不满便当众责骂。
如此这般过去了有些日子,吕不韦是真的有些相信嬴政和盖聂不和了。今日嬴政又于人面前责骂盖聂,盖聂当然假装心里不满,却又没有再次冲撞嬴政。不过他们是终于等到了机会,吕不韦又一次的找到了盖聂。
而这次,盖聂没有再拒绝。
另一边,赵姬向嬴政提出去雍城居住,嬴政答应。
刚开始吕不韦仍是不与盖聂商量真正的正事,只是留他在府中做门客。只因盖聂几次的提议帮了吕不韦不少的忙。因此吕不韦是逐渐的信任盖聂了。
“相国大人放心太后去雍城么?”盖聂说道。
“哦?你有什么想说?”吕不韦问道。
“太后瞒得住王上,却瞒不住盖聂。”
盖聂道:“昔日盖聂被鞭打,见太后对一宦官十分喜爱。盖聂觉得事有蹊跷,但不敢多想。如今太后放着好好的咸阳宫不住,却一定要去雍城居住,其中缘由,耐人寻味。”
“你倒是心细。”吕不韦道:“没错,那个宦官是一个假宦官,叫嫪毐,是为了给太后取乐之用的男子。”
吕不韦似乎对嫪毐并没有放到心上,觉得他不过是一个为赵姬取乐用的工具罢了。
只见盖聂吃惊道:“竟有如此荒唐之事!”
说起来盖聂虽然看出了赵姬和嫪毐关系亲密,但是却没想到嫪毐居然不是宦官,而却整天和太后勾结取乐。
“既如此,嫪毐为正常男子,又有太后陪伴,如今前往雍城,若得太后印发兵咸阳,依王上之兵力,恐怕不能与之匹敌。”
“你在为他担心?”吕不韦斜眯着眼睛问向盖聂。
“不。”盖聂说道:“盖聂早已不愿为他效力,只是他又不肯放盖聂离开,因此盖聂也是万般无奈。若不是相国大人给盖聂机会,只怕盖聂再无出头之日。”
“盖聂并非是为他考虑,而是为相国大人考虑。”
“嫪毐若一旦控制了咸阳,接下来只怕他会来攻打相国。到那时,嫪毐既有太后印,又夺得了咸阳,大权在手,试问相国大人该当如何?”
吕不韦思考片刻,道:“若嫪毐真的起兵造反,老夫便带兵擒贼。”
吕不韦并非是真的带兵擒贼。而是他做出了两种考虑。嫪毐与嬴政相争,若嫪毐胜,吕不韦便以擒贼为由将其诛杀,他自己也就可以彻底控制秦国。若嬴政有胜利的转机,吕不韦便仍以擒贼之由趁乱将嬴政杀死。
只不过嫪毐现在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吕不韦很清楚,必须要嫪毐先出动,他才能有机会。因此吕不韦是派人经常给嫪毐难看,又以嬴政威胁他。
“如果你与太后的事情被王上发现,可是要被杀头的。”
“你不过是仰仗太后罢了,如果想继续活得这般潇洒,没有绝对的权力可是不行。”
“你这两个儿子可真可爱,就是不知道一旦王上发现了,会怎么对他们?”
吕不韦的人三番五次的去骚扰嫪毐,嫪毐是越想越觉得说的对。
嬴政是赵姬的孩子,而他嫪毐的孩子也是赵姬的孩子,凭什么他嬴政就能当秦王,自己的儿子就不行?人人都当他嫪毐是太后取乐的工具,但是他现在,不愿再被别人笑话了!他也想夺取权力,做一个王!
“相国大人,嫪毐秘图盗取太后印。”
吕不韦的眼线报给了吕不韦此事,吕不韦也很清楚,一旦嫪毐盗取了太后印,下一步,就是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