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奥娟叼着一只狗尾巴草毫无规矩的坐在嘉峪关高大的隘关门下,正午的阳光很毒辣这关口下却出奇的阴凉。他在等孟美岐的到来,长安一别匆匆数载当年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如今已经是射声军的指挥使,但是无拘无束,天真烂漫的性格却丝毫没有改变。
正午已过,太阳愈发的强烈了。正在他百无聊赖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烟尘从驿道上升起,十几骑骏马的身影如风一般卷了过来。待到关前,众骑士勒住马跳下来,却是张紫宁和他的斥候,他也不说话走到段奥娟面前的桌子上拿起茶壶就猛灌了几口,看来是一路奔腾有点口渴,喝的有点急不小心咳了起来。大娟赶紧捶捶他的背说道:“你慢着点,别太急了。”待紫宁灌饱后,吩咐随行的人各取水饮用。
“我这次深入玉莲山腹地收获可不小,总算是上天保佑,玉莲山当面的十三处西羌军寨的具体位置已经摸清了。”张紫宁坐在藤椅上对段奥娟说道:“我们的大军如今是什么情况?”
段奥娟接着话说道:“美岐的凤翔军已经到达武威,他今天兴致冲冲的要来看我,我这正在等他;拱圣军的先锋队由刘人语和杨超越率领已经抵达兰州;吴宣仪的虎贲军和傅菁同行昨天业已抵达天水;此外还有中军的鹰扬,龙直二军抵达了汉中。加上我们西北边军的射声,骁骑,宣仁三军和酒泉,武威,张掖,敦煌,兰州,天水,汉中各地卫军,整个征西元帅府明面上的大军计有三十万。”他神色飞扬,笑意盈盈的说着,脸上的两个酒窝舒展开来,挥着手大声呼喊,“我们的时代来了!”
那一天段奥娟和张紫宁或许只是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的兴奋和对建功立业的憧憬,但是应征着他的言语,他们的时代来了!
一直到下午太阳缓缓落下时,孟美岐率领他的侍卫队才出现在玉门关外的大路上。
“大哥!”段奥娟跳起来冲过去一把抱住美岐,“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说着话,竟然已经哽咽。
孟美岐哈哈一笑,用手鞠着他胖乎乎的脸蛋开玩笑说:“大娟,你看起来比原来更加白白胖胖了。”
三人手拉着手说说笑笑的向关内走去,夕阳将整个关隘染成一片金黄又将他们的影子拉的纤细而悠长,像是一个不知道是开始还是结局的故事一样,那样的神秘而庄重。
“大哥,紫婷怎么样了?”段奥娟开口问道,他已经从紫宁那里知道一点紫婷遇刺的消息,甚是关心。
孟美岐放下茶杯说道:“伤情已无大碍,只是他执意要回暹罗,赖小七说:长安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就让她随彩虹的飞鲨军一起去安南平叛,如今估计差不多已经到了金陵了。小七也出使鲜卑了。”
“没事就好,我收到消息说紫婷遇刺吓的我半夜都睡不着,忍不住就想回去探个究竟,还好没事。”段奥娟说道。
三个人一边聊着别后相思,一边说着西羌的战事,不只不觉之间已到深夜。
天禧八年六月七日,虎贲军三万将士抵达张掖。至此征讨西羌的大军全部集合完毕。虎贲军指挥使在路上不幸跌马不治身亡,征西元帅酌情命吴宣仪暂任虎贲军指挥使。这个噩耗给整个大军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六月九日征西元帅在张掖以南100里鸣沙军寨召开了第一军前会议。
经过商讨和决议,凤翔军,虎贲军,射声军自敦煌向南推进,拱圣军,龙直军自张掖向南推进,鹰扬军,骁骑军,宣仁军自金城向西推进;三路大军不求有功,但求步步为营,不断压缩羌人的生存空间。
征西元帅花白的须发皆白,看着军帐内的众人笑意盈盈的说:“孩子们,你们都是好样的,大腾朝有这样年轻又有活力的青年军官我很欣慰啊。但是你们要记住,不要骄傲,不要贪功。多思考,多听取别人的意见。我老头子能活这么大,也就四个字‘戒骄戒躁’。”
元帅目光环顾一周,看向在座的各人,语重心长的说:“特别是琼花科出身的各位,天子门生,一帆风顺。更应该牢牢记住这四个字。”
“报!”一声长长报告声传进了军帐,“禀报元帅有羌人在军寨外挑战!”
“嗯?”众人皆吃了一惊,这羌人来的好快。我们刚做出军略,对方就上门来挑战。
“来了多少人?”元帅问道。
“只有十几个人。”小兵禀报道,“对方说指名道姓要挑战‘凤翔虎踞’。”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孟美岐和吴宣仪。杜金雨在一旁笑着说:“美岐宣仪,你们的威名已经传到羌人那边去了,也不知羌人是学了什么东西,竟然把小说里的情节都当真了,真是可笑。我看还不是去的好,派个100个勇士把他们抓起来就是了。”
大家都开心的笑了起来,羌人不知道脑袋里那根筋不对,这两军交战的大事弄出了戏文里的一套。
刘人语忽然开口,说道:“正好我们可以弄一个骄兵之计。”
征西元帅也来了兴致问道:“怎么个骄兵之计?”
刘人语站起来笑着看向杨超越说道:“那就要看中郎监军大人的了!”
“我?”杨超越一脸的茫然,“你要干什么?”
“出去打败那些羌人。”刘人语说道。
“就这么简单?”杨超越有点不相信的问道。
“没那么简单。”刘人语说,“你带着你的手下,穿上全套的金盔金甲,要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威风八面的给这些羌人一个教训!最后能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的那种。”
“啊?我以为出了长安就再也不用穿的像个门神一样了!你还来!?”杨超越有点无奈的说。
征西元帅虽然不明白刘人语这么安排的目的,还是心领神会的答应了,吩咐杨超越和侍刀卫去换金甲。
片刻后,一身金盔金甲外套白色披风的杨超越骑着一匹白色的战马,手持一柄八棱金锤,领着十二名同样金甲白袍的侍刀卫威风凛凛的出阵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