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通就约了几位专家过来会诊。罗拉的病例本身很特别,他自己很感兴趣,再加上张艺兴的托付,自然不会怠慢。这次来得都是北京数得上名号的心脏和神经科方面的专家,放眼全国恐怕也是少有的。
病人和家属都没有参与,他们没有看见会议室的硝烟和紧张气氛。
此刻,刘通跟一个老大夫正吵着什么。说白了,罗拉本身娘胎里不足,心脏源发型供血不足,换心手术本身的危险极大。老大夫建议保守治疗,用抑制免疫的药,可刘通为代表的年轻医生却觉得,孩子还这么小,抑制免疫的药物长期服用对身体伤害极大不说,如果不更换心脏,很可能随时就会要了命。他本能的不愿意选择这种治疗方案,但是他也知道做手术的风险极大,罗拉扛过了第一次,不一定能扛过第二次,而且术后同样会面临免疫问题。一群人吹胡子瞪眼半天,也没说出个定论。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头坐在一旁看着一直没出声,刘通最后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他,这位正是刘通的父亲,北京东方医院的创始人,刘通接过医生这把交椅,老头就退居二线了,鲜少干预医院经营,但耳聪目明,这次听说儿子接了个特殊病例,就破例来看看。
“怎么不问问病人家属?”老头摸摸山羊胡子,慢条斯理地问道。
刘通懵了一下,敢情他们白吵了,病人家属知道什么,他不知道老头胡子里藏着什么药。
果然,他这一出声,会议室里都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老头才继续说道“无论哪一种治疗,都需要病人有强大的求生欲望,而作为病人家属,要承担的医疗费用和精神压力也是巨大的。与其我们在这里争论哪一种更好,不如去问问他们愿意承受哪一种。”
这么一想,不少人点头赞同,说白了,无论哪一种,最后都要家属签字同意的,病人和家属都是有知情权的。刘通狐疑地看着他老子,其实之前他就想过了,这类手术国内有把握做的没几个,他这次叫这么些老古董出来也是想着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方案,他自己早就打定主意要做手术,昨天做低伏小在老头子宅子里做了一天的乖儿子说这事,怎么到今天老头子反水不认了?!
刘通到底年轻,觉得一把手术刀就能救下天下人,却不知国内医疗立法远远不足,救下人是好事,出名赚钱两不耽误,救不下呢?刘通之后怎么继续做外科大夫?况且这次是朋友的孩子,那更要将风险说得一清二楚,才能不伤双方感情啊。
刘老站起来,只能打到刘通肩膀,他老来得子,从小宠到没边,可不管怎么样,还是刘家子孙,耍的累了终知道回家,接手家族事业。他还盼望着这家医院在儿子手里发扬光大,自己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呢。刘老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其他几个刘老的簇拥也跟在后面出去了。剩下几个年轻点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刘通。
“行了,让我想想。”刘通摆摆手,打发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