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女子只是瞟了一眼,便转回头,那个太监才悻怵怵地摸了一下额头,转过身继续走。
然而就在那太监一头蒙向前走的时候,那个嫩绿色女子又突然转身,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明艳似花,手腕翻扬间,朝着他们信手空弹了两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拍拍双手,继续大步走她的路。
欢颜真真双眼微眯,细细搜寻察看,果见一大一小、圆圆的,一个略泛青色,一个略泛黄色,似是虫卵的东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一粒落在了桃上,一粒落在了那个太监的脖颈处。
她噗地一声笑出来,原来是南国人。
在北域的时候,她经常趁着无聊丫头们不注意,偷偷跑到阿姐的书阁,当然不是为了看书,一是因为她对死物不感兴趣,这二嘛……毕竟她大字都不识一个,也没有夫子教,想看也看不懂呀。
但是阿姐有一位饱读“圣贤书”的夫子邬琰,邬琰老头年轻时几乎走遍了整个九灵大陆,晚年便在北域定居,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攥写成书,名曰《九灵记》。
后来阿姐三顾茅庐请了邬琰老头作她的夫子,每日辰时阿姐都会与邬琰老头对谈,她在一次偷听……啊不,在一次旁听学习中,了解到南国有一族擅使蛊虫之术。
蛊虫之术包括练蛊、施蛊和控蛊。
练蛊的过程十分复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点细微的改变都会引起千丝万缕的变化。
施蛊有一种方式就是直接将蛊虫之卵下于被施蛊者,虽简单粗暴,但蛊虫之卵的制作比直接炼化蛊虫难得多,并且很考验施蛊之人的手法,没有三年五载的时间是练不成的。
看来,那位南国女子是一位练家子。
不知行了多久,一个转弯迎面扑来人闹之声,抬头一望,入眼便是一片红橙黄绿青蓝紫,莺莺燕燕、各色各样,令人眼也花、头也晕。
面前大都是君国的官宦及其女眷,长袍宽袖,衣襟端正,而欢颜真真这一身北域舞裙,风格与之迥异,红纱遮面,肚脐微露,灯笼裤脚,手腕、脚踝都带着铃铛,一步一行之间红纱轻扬,铃声幽幽荡荡。
她不爱出风头,不想被人注意,此刻略微懊恼为何阿姐非要让她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跳风铃舞,否则她也不必穿这招人眼球的衣服。
如今面前的所有人都盯着她看,无奈这地上又没有地缝,让她钻进去藏着,躲开这些遮遮掩掩,时不时投来的目光。
菁娘突然在耳边低语:“公主,那位穿紫衣的小姐是丞相之女张雅韵,那位穿黄衣头戴梅簪的小姐是罗将军的女儿罗嫣,那……”
欢颜真真右肩突然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她毫无预防,直接摔了出去,膝盖着地,疼得她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周围顿时传来一片嬉笑,紧接着,像约好似地涌出一片叽叽喳喳讨论之声,这一群官家小姐不再用余光偷瞟,都开始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她,个个眼中都充满了嘲意,有的捂嘴与旁边之人交谈接耳,有的直接对她指指点点,她们口中的言语一字不差地落入到欢颜真真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