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后来，因为要接手很大一批商品来往，我亲自带人北上运货同时和卖家进行商品协商。

可这一去便要数月，我在临行前和吴世勋告别，他紧拉着我的手，帮我拢了又拢衣裙，才目送我离去。

那时候，我以为，这就是他对我的爱，以为，他爱我。

即使现在，我也没有告诉过吴世勋，那条去北方的草路上风雪有多大。我有时甚至要忍受着被困在山谷中数日的饥肠辘辘，也会冒着如破竹之势的冰雹迎面砸来的危险在马上匍匐前行。那些痛苦，是我之前从没有领略过的，但我告诉自己，你是我的夫君，你的家族就是我的家族，我不忍心看你落魄，不忍心看你整日整日的愁眉苦脸。这些，我都没有和他说过一丝一毫。

那天我终于从北方通商而归，三个月了，我明白三个月是个多么长的数量。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只是三个月而已，你就又娶了一个妾，而且，那个女人还是我的亲妹妹。

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就随着还未撕下的大红喜字一起落下，滚烫滚烫的，灼伤了我整颗心。

那时候，我就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是你错了，还是我太傻？

那天，吴世勋低声和我说了对不起，他看着我，那双清澈到透明的眼睛里盛满了最美的雪景。

他说，云磬，你知道的，爱一个人有时真的不能强求，你是个好女子，我配不上你，但我可以给你名分，可以把你当做自己最亲的亲人，但那无关爱情，对不起。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想起那天下雪时的初见，和他眉头淡淡的愁绪。

我开口，你怎么认识云郁的？

他叹气，其实，那天的相婿会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来，因为你爹爹都是邀请那些家世显赫的贵家公子，而我，只是个家道没落的文人。

不知道你可否记得那年的夏天，你们余府的老爷小姐们都去了避暑山庄避暑，我正好路过，救了在山上乱跑被蛇咬了一口的余家二小姐，也就是你的妹妹，余云郁。那时候起，我便一直和她有书信来往，一来二去，便渐渐的有了感情。

相婿会那日，她为了和我见面，便安排了我入府。在后院等她的我却正巧遇见了你，于是，就……

我闭眼，原来一直都只是我的自作多情。

吴世勋唤我，云磬，对不起，今生欠你的怕是难还了。我不说话，但日子总归还是要过下去的。

我依然打理着府中的大小事务，样样都力求完美。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淡的过下去时，却传来了云郁怀孕的消息，心里不可豁免的痛了，但我强装镇定的前去看望云郁。

春日阳光微薄，我一个人在门背后站了很久，才缓缓推门而入。

姐姐来了，云郁喊我。

我点点头笑，恩，你入府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来看你，身子可还好？可有不适？

她摇摇头，拉起我的手，姐姐，对不起，但我曾经许下过誓言，此生非卿不嫁。

我拍拍她的手，没事，就算不是你，也迟早会有别人坐在这个位子上，只是可惜了你只做了妾。

她笑着，一脸幸福，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名分我不在意。彼时，我失了声，或许，我才是最应该退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