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心（21）

换个环境而已，素影当然是不惧的。

只是天曜的态度实在异常，之前还在排斥和她双修的人，忽然就主动挑起这个话题，还说要夺去双修之间的主动权？

这实在不得不让素影多想。

只是天曜有一点说的是对的。

之前为了她参悟火法，也恰好天曜每每来找她时她基本都在火灵浓郁的环境，这才让他们从来没有换个环境尝试过。

也许她参悟火法小有所成，天曜参悟冰法却毫无进展正是这个原因？

为了天曜能尽快恢复修为，也为了她能尽快报完他的恩，哪怕知道天曜可能有别的心思，素影依旧不得不答应。

所以，这次由天曜主导的，在完全冰灵环境下进行的双修还是开始了。

和素影不同，天曜的元神是温暖而又明亮的。

如果说素影的元神是冰，那天曜的元神就是火。

火光给人以温暖明亮，但同样的，太过靠近火光仍然是会让人不适的，尤其是对于自幼修习冰法的素影来说。

甫一被天曜的元神包裹，素影当即就感受到了一股快要超出她承受范围的炙热。

和素影主导他们双修时如云似雾的意向不同，天曜主导的双修，更像是强行将人拉入了一场火焰的狂欢。

它欢喜、跳跃着，不断的靠近又远离，似乎是想要与刚认识的小伙伴共舞……

如果只是这样，素影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无非就是元神的温度被沾染的高了些，对她并无其他影响。

可天曜又怎会甘心如此呢？

似乎是一开始的试探结束了，那火焰猛然更贴近了寒冰，它勾缠她、研磨她，一副不把她融化成水不罢休的架势。

明明只要点到即止的动作，他却偏偏要在快结束时更深入一些。

哪怕素影自诩自己心如止水，在这种似有若无的勾磨下，额头上也不禁冒出了点点汗珠。

可这还不够！

天曜睁眼，看着素影似是已经被他的行为缠磨的动了情，可他也知道，这只是她为了摆脱他不得已才逼着自己承受的，这怎么可以呢？

凭什么他就只能在爱欲中无助沉浮，她却能高坐高台冷冷的如神明般俯视他。

天曜不允许。

想着天曜又闭上了眼，一瞬间，天地骤变。

素影本还在本能与理智间挣扎，再清醒的时候，却发现她又回到了雪峰。

不，不是她现在所待的雪峰，而是二十年前，她与天曜即将成亲，高台依旧、伊人红妆时的雪峰。

看着高台上浓妆艳裹的‘素影’，感受着如今身体中喜悦、激动的情绪，素影甚至不用思考，就已经明白了她现在的情况。

天曜用不了法力，所以他现在是想用过去的记忆困住她，让她体会他曾经的痛苦吗？

不知为什么，明明素影知道，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脱离这种记忆困境，可感受着天曜曾经的喜悦，听着他言犹在耳的‘苍天在上山河为证，落川灵龙天曜，愿娶广寒门素影为妻，朝朝暮暮常见常欢，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誓言，素影竟一时什么动作都没有。

也罢，便算是她欠他的，他想让她感受他的苦痛，那她便也经历一次吧。

想着素影收回掐诀的手，静静的看着他从满心欢喜再到只剩绝望。

听着她曾经‘我要用你的龙鳞制一身铠甲，去护我真正的爱人’、‘今天的婚礼，是你的葬礼’等等的话，素影恍惚间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曾经的痛彻心扉。

也许，过去以情骗他，真的是她做错了吧……

素影第一次这般想到。

可还没等她探究清楚自己为何会产生这般想法，也没有等她亲身体会到被肢解的痛苦，似乎是从天边传来的誓言声，一下子就把她从过去的记忆中拉了回来。

天曜苍天在上，山河为证，落川灵龙天曜，愿与广寒门素影结元神契约，从此，元神相融，寿命共享，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素影瞪大了双眼，两种相似又不同的誓言交织在她的脑海里，素影只觉荒谬。

原来，他竟是打的这个主意？

素影捏紧了双手，但等她终于挣脱记忆困境想要阻止他的时候，一切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天道金光加身，二人誓约成立。从此，就真是生死同命，相依不离了。

看着接受金光后，似乎连修为都恢复了不少的天曜，素影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