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心（26）

随着当年唯一的目击者小紫的讲述，天曜也终于知道了当年他昏迷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原来，当年小紫因为睡懒觉比所有精灵都来迟了一步，那时，他的鳞片已经被素影全部剥离了下来，而其他的小精灵，也都因为想帮他把鳞片放回去而被波及死于素影的阵法下。

甫一到来就面对着天曜重伤，其他小伙伴死亡的局面，小紫简直害怕极了。

可再害怕，龙谷再只剩他一人，他也依然要站在天曜身前保护他。

素影那时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法力低微的小紫，竟也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它再肢解天曜，而是神色冷漠的站在它的对面。

直到一道攻击突如其来。

素影挡下了它。

清广真人素影真人，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是要救妖吗？

清广声音响起，小紫就见一白衣白发，貌似话本上仙风道骨的仙人一般的人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素影站在了他们身前。

素影这不过是一只天生地养的精灵，便是这条龙，其实也并不能算作是妖，如今内丹已无，清广真人却是不必再执着在这条龙身上了。

素影清冷冷道。

清广冷哼一声。

清广真人哼！可笑！素影真人杀龙取麟时不说这龙不算妖，怎么？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得到了，这条龙就不是妖了？你可别忘了，这是能号令一方的龙主，还有你那远在永州的爱人，你是打算为了这条龙与我为敌？

素影神色更冷。

素影为敌又如何？清广，慕生为何突然伤重，这里面真的没有你的手笔？还有，之前我不同意杀这条龙，几次三番，遇到的那些所谓龙主的手下，又有几分是你诱导为之？

清广神色一变。

清广真人所以呢？素影，便是其中真有我的推动，难道这条龙就不是整个妖族期待的主人？难道那些假借龙主之名屠杀人族的妖怪就不存在？

素影低垂双眸。

素影但那终究不是他本心所为……

话没说完素影再度抬眼，也不顾被他们对话搞得云里雾里的小紫，提剑就指向了清广。

素影无论如何，清广，今天你谁也带不走，天曜我自会看管，也奉劝你一句，以别人内丹修行终究有伤天和，你不会成功的。

清广神色难看，但见素影一副她今天绝不会让他带走天曜的架势，最终也只能放弃。

然后就是清广离开后，素影忽然引动天地之力为几个湮灭的小精灵聚魂了。

聚魂之术并不简单，哪怕本就是天生地养的小精灵，也断断续续整整耗费了三年时间。

而其间，每每小紫想问素影把天曜带到了哪里，素影从来不回答它。

只最后一次，在所有小精灵复生，叽叽喳喳着地围着她追问天曜下落时，素影布好了整个龙谷的结界，告诉他们守护好龙谷，未来也许会有再见的一天……

天曜呆愣。

天曜你是说，素影当年不仅在清广要带走我时阻止了他，还救了你们，甚至这二十年里龙谷之所以能这么平静，都是因为她？

天曜想不通。

明明当年是素影以情骗他，为了陆慕生能够长生不惜挖他护心麟，甚至在他反抗扔走护心麟后恼羞成怒要肢解封印他，怎么如今在小紫的口中当年的事情却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呢？

素影救他？还帮他守护龙谷守护小精灵？甚至告诉小精灵们未来也许他会回来？

难道素影早就知道他会挣脱封印？

不，天曜完全确定自己魂魄挣脱缚魂木是雁回意外为之。

可素影的那些话和她做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天曜当然是相信和自己相伴千年的小精灵的话的，可那些被肢解的回忆太痛苦，痛苦的让他一点都不敢怀疑记忆的真实性。

如果这份记忆都是假的，那他这些年的爱恨又算怎么回事呢？

天曜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小精灵们连忙环绕在了他身旁。

小精灵龙主！龙主！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小精灵龙主！是不是那个坏女人又伤害你了？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把龙主放回来与我们团聚又是她的阴谋！

小精灵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环绕在耳边，天曜只觉本就头疼欲裂的脑袋更疼了，但感觉到它们的担心，仍是强撑着温声道了句：

天曜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你们不要担心。这些年你们也好久没有好好逛过龙谷了，去吧，也和守护了你们那么多年的睿睿它们打声招呼。

天曜温声道，面带微笑的样子似乎和二十年前他们认识的天曜完全没有两样，只有天曜自己知道，他早就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满怀赤诚心思纯澈的灵龙了。

见天曜没事，憋在土里多年的小精灵自然也就一个个的离开了，只小紫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还是站到了天曜面前，轻声道：

小精灵龙主，你别怪我们，我们没本事，这些年找不到你的下落也就只能自欺欺人的骗自己没有接受过仇人的帮助，可我见过当年龙主重伤的模样，也确实因为自己的私欲默认了仇人对龙谷所做的一切……

小精灵龙主，如果你要怪就只怪我吧，白白它们什么都不知道。

小紫低头很是惭愧道。

天曜一怔，本还疼痛的脑袋因为他的话倒是缓和了一些，摸摸它的头，声音都变得飘渺了，仿佛来自天边。

天曜怎么会怪你呢？是我对不起你们才是，小紫，这些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