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心（31）

她和天曜，都对黑气之主很重要，这是素影近期才想明白的事。

其实一开始，素影是认为只有天曜是对付黑气之主的关键的，毕竟不论是二十年前设计她对付天曜，还是二十年后哪怕天曜没了护心麟与内丹也依旧锲而不舍的对付拥有着护心麟与内丹的雁回，这都能看出黑气之主对天曜的看重。

而护心麟与内丹对天曜的重要性就不必说了，没有这两样东西，天曜甚至连她的一招都接不住，这就相当于一条完全没有力量的灵龙。

灵龙是在天地至清之气中诞生的，这一点素影一开始就知道。

而黑气，虽然素影没有彻底的研究过，可只从短短几次的接触，她也能感觉的到，黑气是一种至浊之物。

至清与至浊，是否它们本身就是互相对立且又互为克星的存在呢？

素影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她以为这就是黑气之主不惜设计她也要对付天曜的原因。

天曜拥有着与他相克的力量，那他就是天地间唯一能杀得死他的人，黑气之主自然是不能放过他的。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素影不这样想了。

一来就算相克之说真的是对的，可既是相克，那就没有只一方克制另一方的说法，相克相克，反过来说，黑气之主的力量自然也是克制天曜的。

而除非一方力量彻底压制，那仅凭相克一说，又怎能断定只有天曜一人才是战胜黑气之主的关键。

二来，素影细数了五十年内每每陨落的玄门宗师。

这些宗师，哪怕不是死在了玄妖大战的战场上，最终的结局，也要不是背叛了玄门与妖为伍，要不就是被妖暗算惨死盛年。

而他们的死，无一例外更加挑起了玄门之人对妖族的仇恨。

这是符合长久以来黑气之主做事的准则的，他就是要挑起玄妖仇恨。

而只有素影，也只有素影，她的死却是不同的。

且不说她最后的死亡是因为陆慕生一剑刺得她万念俱灰，和妖族没有太大关系，便是她的死真的是因为妖物，难道对黑气之主来说，素影活着不是更利于他挑起玄妖大战的目的吗？

素影一死，人族再无力量强大杀妖坚定的大宗师，那对妖族来说，人族不就成了可随意屠杀的牲畜？

而对于只有一方强大的战争来说，那和之前人族独大随意处置妖族的情况又有什么不同？

黑气之主之前就致力于打破这个局面，她不相信他只是同情妖族为了妖族做打算。

如果是这样，他又为什么一定要杀天曜？

所以，素影判断，她的身上也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但黑气之主忌惮着的东西。

只是如今，她和天曜的情况……

他们真的能杀得了黑气之主吗？

素影想劝天曜为天下计看破情爱走出情瘴，可她如今尚且看不破，又要如何劝另一个因她才生出情瘴的人呢？

……

少年陆慕生姐姐、姐姐！我又学会了两个字，素、影，这是姐姐的名字是不是……

少年陆慕生姐姐，你是话本里说的仙女吗？是了，你一定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姐姐还好看的人……

少年陆慕生姐姐，那个哥哥一定要住在这里吗？他有点凶，我不喜欢他……

因着天曜如今入魔，素影把他也留在了素影小筑。

可每每素影要帮他加固识海中结界，想方设法为他祛除黑气时，陆慕生总会不合时宜的冲进来，即便素影或天曜设下结界也是。

素影为此专门探查过，可除了想到可能因为他的身躯是黑气所铸而无视结界外，他们并没有找到其他任何异常，素影又护着他不让天曜对他动手，这让天曜识海内黑气增长更多了。

到了后来，为了不让二人相见，素影甚至直接在她为天曜疗伤时用绳索捆住了陆慕生，而她不得不见陆慕生时又用结界隔绝了他们。

她以为，天曜自是不会和痴傻的陆慕生一般，不管不顾的冲进结界的。

可天曜是没有冲进结界，他却无法劝说自己不关注结界中的二人。

每每陆慕生亲昵的与素影说着话，而素影却也不拒绝他的亲近时，天曜都压抑不住自己体内翻涌的心绪。

天曜不断劝诫自己，以素影的骄傲，她如今是绝对不可能和陆慕生再生情愫的，可直到听到素影准备为陆慕生补魂，被天曜按捺许久的心魔终是再次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