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破屋中,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我渐渐的明白,自己的五感在消失。
我也能猜出,这大概就是那颗药的副作用,当初,被下药之时,我挣扎过,呼救过,可是始终无人听见,就这样,一颗心,离他越来越远……
之后,我回到初遇的地方,那里和往年一般,白雪皑皑,铺了一层又一层。
我走在雪地里,一阵风呼啸而过,梅树上的雪花沉闷的砸在雪地上,露出一朵开的艳烈的红梅。
往后的日子里,外界的一切都再与我无关,我不知道换了几代君主,不知道百姓是否安康。
我唯一做的事,就是独自一人永远留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他走的时候在我手上写下的话,我始终不会忘记,后半生,我要活得很好,是为了自己,亦是为了他。
当初,记忆翻涌而来的那一刻,我就明白,自己这一生都放不下他。
其实后来的日子里,我们始终没见面,我很想念他。
风过的时候,我就告诉风,让它带话给蓝湛,说,他的徒弟,很挂念他。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我没有再见过蓝湛一面,那个拥抱,像是断绝了我们之间的一切,我后来也没再听闻这世上有他。
刚开始的时候,我本以为,时间久了,会淡忘的,可是这份情,本不像我所想的那般简单,越是沉淀,越是深沉……
本以为人生不再相见,就不会挂念,但是我却像天上的星辰一般,思念着遥远的那颗星星。
回顾往昔,我的这一生活得如同一个笑话一般,我所期待的,全都成为泡影,无论是谁,我都抓不住,仿佛这一生,都是为了别人而活。
母亲走了,蓝湛也离开了,我想要的到头来,就像是幻影,遥远而又虚无。
我种在雪地里的梅花开了,很美很美,在一片雪白中红艳似火,丝毫不显得突兀,我也没下山去过,偶尔有人上山,我有时收留,有时心情不好,就将人赶走。
本来我的性格就是如此,别人的生死,于我无关。
每天,我都活在臆想中,看着这片白雪,脑海里,都是一身白衣的他,因为周遭太过安静,一般是不会有人能打扰到我的,有时候,一睡就是一天,醒不过来。
那天,早上阳光很好,雪化了一些,我和往常一样,走到梅树旁,把雪扫一扫,让它在阳光下恣意生长,无忧无虑。
我坦然一笑,回到房里,看着火光发呆,我想,他如今,过的好吗?应该会好的吧,毕竟再也不会遇到疾冲了,那些过往,当做前世的事情,忘了……
我突然感觉很累,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扰到我,我缓慢的闭上眼,知道自己的生命总算是走到了尽头,是不是,可以见到他了?
我如此想着,笑容便越发真诚,但是我又不放心,我走了,谁照顾门外的那些梅树呢?
直到最后,再没有任何知觉……
我看到了师父,他伸手向我,我想他是不是,不生气了?
直到后来,我跟随着他,离开了这个人世。
PS:这里运用了第一人称,是用疾冲的视角来写的。估计还有一章番外,写唐暮云的,那家伙也是着实可怜。
赠卫八处士
唐·杜甫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问答乃未已,儿女罗酒浆。夜雨翦春韭,新炊间黄粱。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