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你们那个年代是什么样的？”摇椅上一位悠闲的鹤发老人轻轻摇着蒲扇，她的小孙女跪在她脚边，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她膝上。
“那时候啊，天特别的蓝，一点儿雾霾都没有，就像老天爷浸了蓝墨水似的。”老人慈祥地笑着。
“那人呢？”
“那时的人都特老实，人是人，不像现在的人，都太精了，是山猫野兽变得，都带着尾巴呢！”
“那，您知道吴世勋吗？”
“...不认得。”
“他是外...”小女孩的手被旁边的一个中年女子拉住。
“阿婆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你就不要逼她了。”
“可外婆想不起来外公，外公会伤心的。”小女孩撇撇嘴。
说的也是。
女人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以前的事都记得那么清楚，偏生人却记不住了，她耐心安抚着小女孩，“外婆没把外公放在脑子里，而是心里。”
小女孩一听，心情好了许多，“那外婆，您以前是干什么的呀？”
回应小女孩的只是一片寂静，老人突然间陷入了沉睡，游走在梦乡。
梦里，有白墙青瓦的梨园，有人流不息的集市，有卖糖葫芦的小贩的叫卖声，还有血流成河的北平。
十几年前的林琼羽，是梨园的招牌，那时的她，何等的泼辣。
“师姐，你怎么喝酒了呀？”每次上台师姐都要开一坛桂花酿，沈玉生对此颇有疑虑。
林琼羽只是淡淡一笑，将陈酒在嗓子里涮了两下，“妾妃出丑了...”
台上人的眼神在几秒内就判若两人，略显悲壮的台词还带着几缕幽幽的桂花酒香。
这便是苏州的名妓，唱得一出顶好的霸王别姬——林琼羽。
梨园的戏楼子里站满了扮上了的人鬼蛇神，衣带飘飘，水袖翩翩，恰似天宫之上的蟠桃盛会中，众神聚居于此。
角儿们，无论大小，不论男女，眼睛都直勾勾的盯在一处。
戏楼子的大门口摆着三箱金光闪闪的敞开来的大木箱，里面无一例外地都装满了万锭黄金。
众人瞅瞅那黄金万锭，又瞅瞅戏台子上唱戏的林琼羽。
一曲罢了，她才肯下台。
“不去，不唱，不收。”三个不字否了送礼之人的心思，也驳了人家的面子。
林琼羽将水袖一挥，瞧都没瞧那万两黄金一眼。
班主夫人想去劝，却被自己儿子拦住：“玉生，你拦我做什么，我得去好好劝劝她呀！哎呀！”
“娘，师姐不愿意，你就别逼她了。”班主夫人气得直跺脚，“这有便宜不占，傻子啊？”
“娘！爹现在还没回来，爹说了，他外出期间，一切事都由师姐做主的。”
“你这孩子，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呢！”
沈玉生暗自里嘟囔，“师姐哪儿是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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